只是睡了一觉的工夫,她不止是手臂变短了,身躯也跟着缩小了,从头到脚,都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的换成了婴儿的配置。
“我这是重生了?基因突变了?还是穿越了?”
韦团儿早就过了傻白甜的年纪,见此情形,心下已十分确信自己并没有白日发梦,便放弃了蒙头做鸵鸟的打算,果断抬起头,以便把视线从自己的身躯转移到周围的布置上,仔细的瞅一瞅,好彻底弄清自己的处境。
奈何想法是果断的,行动是迟缓的——这具新身体的脖子很软,软到跟抽了骨头似的,根本提不起劲来,饶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脑袋抬起半分,而脖子以下的部位就更糟糕了,居然连配合着脖子腾挪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不会吧?年纪轻轻的,就、就高位截瘫了?
韦团儿愣了一下,随后便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就忘了,婴儿和成年人的构造是不同的?有段顺口溜不是这么编的么,一听二看三抬头,四抓五撑六翻身,七坐八爬九扶站,大概意思就是说至少要长到三个月,婴儿才能在平卧的状态下直直的抬起头来。
看来这具新身体不但是个婴儿,还是个新生儿,所以才不能抬头。
不过,很快就有‘热心’人来帮她的忙了。
那个长了张可怖的惨白脸的女人霍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她脖颈后的一块皮子,尖尖的指甲陷进了她的肉里,在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肉疼时,也成功的让她抬起头来,勉强看清了身周的景象。
昏黄的油灯,泥土垒砌的墙体,结着蛛网的木梁,落满灰尘的窗格上糊着疑似草纸的遮光的物事。
这种装修风格,这种采光和布局……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但更让人一言难尽的,是摆在地上的一只旧旧的木桶,它的边缘沾满了黏腻的、发黑的可疑物,桶里则荡漾着橙黄色的液体,漂浮着橙黄色的固体,恶臭扑鼻,和韦团儿身上的异味如出一辙。
毫无悬念,这是个粪桶。
粪桶?!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韦团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以前嗑瓜子时看过的新闻——尽管已经是21世纪了,但一些重男轻女的落后地区仍有着一生下女婴就溺死在粪桶里的劣习;至于另一些重男轻女的发达地区,则是在还未出生前就通过各种设备确定性别,然后再决定是生下来还是打掉。
粪桶,溺死,婴儿,自己身上的异味……
种种的种种,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就凑成了某件很不美好不和谐的意外。
“嘿!”
然而意外远远没有结束的意思。
那个女人冷笑着揪紧了她的后颈,将她小小的身躯如鸡仔一样高高的拎了起来,准确的朝向了粪桶所在的方位。
而后,果断的松了手。
“我日!”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人何必重男轻女?
韦团儿心内咒骂了几句,小小的身躯迅速下坠,耳边不出意料的响起了‘哗啦'的入水声,鼻间也被一股熏死人的恶臭包围了。
她,居然又被丢进粪桶里了!
“啊!”
但她只发出了一记惊恐的、短促的叫声,便把嘴巴紧紧的闭上了,不然那荡漾着的橙黄色的液体就会源源不断的往嘴里灌。
同时,为了能浮起来,她只能竭力活动着并不灵活的手脚,与屎搏斗,与粪抗争……
“你个赔钱货,还不快快滚走!”
见她挣扎着不肯下沉,女人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抬起一脚就踩在了她的脑袋瓜上,恶狠狠的将她往粪桶深处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