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加上韦团儿,就是四个了。
其中那位传说中的大嫂家占据了两个名额,和包子爹平分秋色。
这样的情形,也难怪老妖婆会间歇性发癫了——明明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大孙子,估计连做梦时都忘不了这茬,可惜送子观音就是不肯卖个面子,运来的全是如假包换的大孙女,想办个七天无理由退货都不行。
但人和人的命运,是不同的。
虽说同样都生了女儿,那位大嫂却从未被老妖婆嫌弃过挤兑过,原因并不是嘴甜会来事,或是心机重、城府深。
事实恰恰相反,大嫂是惹不起的泼辣角色,是块真正的爆炭,据说当初刚过门时,老妖婆只在饭桌山指桑骂槐的损了她几句,她就把碗筷一摔,大喇喇的跑到屋外,往地上一坐,边打滚边撒泼,吵着闹着说“我是活不成了啊,马上就要被婆婆逼死了,救命啊!快救救我这个苦命的人儿啊!”,弄得村里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让老妖婆很是下不来台,打心底里就怵了她三分。
而她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耍横下去,等闹够了,就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掸了掸身上沾着的灰土,回屋笑嘻嘻的给老妖婆盛饭布菜,这前后的反差之大,彻底把老妖婆弄懵了。
后来的日子里,她奉行着打一巴掌就给颗甜枣的政策,时不时的给点小恩小惠,把老妖婆笼络住,逮着机会又连本带利的将好处讨回去,绝不做那任人宰割的冤大头,还把大方顾家的好名声挣到手了。
这情商,这手腕,真是甩了吃力不讨好的包子爹娘几条街。
而包子爹和那位大嫂的关系,应该是清清白白,绝无苟且的,只是包子爹经常毫无底线和原则的补贴大嫂那一房,宁可让自己的孩子吃糠咽菜,也要让两个侄女吃上肉,这的确是挺不正常的,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也就包子娘还能一忍再忍,可次数多了,难免会忍无可忍,转而选择无需再忍,说出了之前那番气话。
“你家已经逼走了一个媳妇。怎么,如今又想逼走一个?”
令韦团儿最觉得意外的是,大嫂并非是原配出身,而是续娶的。
先前那个因为不得老妖婆的欢心,早早就被逼着休掉了,后来另嫁他人不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把老妖婆气得够呛,当即冲到那家人门口,叉腰大骂了一通,岂料口才还没发挥个彻底,就被人灰溜溜的打了出来。
活该!
韦团儿幸灾乐祸的咧了咧嘴,接着就陷入了迷惘——这、这个画风……真的是种田文,是农家乐,而不是宅斗么?
根据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她觉得古代的农家人在这方面都是很老实本分的,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环境局限了他们的想象,天气和收成挤占了他们的思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要能娶上媳妇,不打光棍就很好了,哪有空闲去扔下锄头,在鸡窝旁、猪圈边、灶膛前搞宅斗、平妻、小妾、通房之类的把戏?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成婚后常常有不和谐的摩擦,有不讲理的婆母,有爱动粗的男人,对着媳妇也主要是以折腾和欺压为主,绝不会直接奔着休妻去的,这倒不是农家人的性情有多淳朴多厚道,而是出自于很现实的考量——再娶媳妇的话,就得再大出血一次,重新凑一笔彩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