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刚说:“不管前面那道门后面是不是地宫,只有进去了才有下一步,在这儿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说归说,罗刚当然不是什么无知者无畏的人,他只是不想因为过多的疑虑给任务带来困扰。罗刚是带兵的人,他深深知道,鲁莽固然要不得,但也不能思前想后迟疑不决,被问题缚住手脚。
骆敏看着四周墙壁上光影幽幽的浮雕,眉头皱了皱没说什么,地下幽闭的环境和一个无解的问题让几个人刚刚因打开一道原本认为无法打开的大门而产生的兴奋感很快被压抑。骆敏拉出探杆继续敲打,金属小球碰撞石壁发出的“嗒嗒”声再次响起。
罗刚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近50分钟,看到骆敏手中的探杆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罗刚问:“怎么样?”
骆敏没有回答,他拽着前端的金属小球把探杆拉到最长,尽可能地扩大着探测面积,“嗒嗒”声仍在继续,只是频率似乎比之前稍显急促。
“怎么样?”徐洪林也焦急地问。还是没有回答。
金属小球与墙面、地面碰撞的声音如同失了速的秒针一下一下地锥刺着每个人的心头,骆敏的沉默使焦虑的情绪在他们心中蔓延。
可能仅仅只有几分钟,不可能再长了,但主观的时间感就像几个钟头般漫长。当“嗒嗒”的声响终于停止下来,骆敏转过身,呼吸器面罩下的脸上已满是汗水。
“咱们可能过不去了……”骆敏的语气和表情除了无奈和挫败感似乎还有一层深深的恐惧。
尚冬问:“你是不是探到什么机关了?”
骆敏收回探杆指了指前方的墓道,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划出了一个半圆:“这地面和两边的墙里都是空的,后面都是金属机件,如果我的感觉和判断没错,这地面就是触发装置,两边的墙面里很有可能藏有连弩,只要咱们从这儿走过去就会被射死。”
徐洪林说:“你怎么知道会是连弩?这墙上也没见有射孔啊!”
尚冬轻声说:“射孔就藏在墙上浮雕的影子里吧。”
骆敏点点头。
尚冬接着说:“我刚就奇怪这浮雕,这在任何秦汉墓里都没有出现过,现在想来就明白了。进入墓道的人无论任何时候都得照明,这高浮雕能够挡住咱们这个角度射过去的光线,射孔就藏在阴影里,高明的障眼法啊。”
徐洪林说:“罗队,你刚才救了我一命啊。我刚就是看这浮雕这么漂亮才想过去看看,原来这本身还是个诱饵。”
骆敏说:“是不是连弩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这么大的连弩机关我也没见过,我判断这机件连接的肯定不是陷阱、流沙之类,这种墙地联动的大型机关十有八九是连弩。”
徐洪林问:“骆驼哥,那咱们能不能找到地上不触发机关的地方走过去,就像前面溜边一样?”
“怕是不行,这机关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简直就跟个过车的地磅一样,鬼就鬼在不管我敲哪儿,哪的石条子下头都是空的,哪块都连着金属件,连大小都一样,至于哪块是支撑的,哪块是触发的,根本判断不出来。我之前也见过连弩的机关,但规模都比这小得多,覆盖范围有限,只要躲着就行了。弩箭数量都是有限的,或者想办法让它射完就完了,可这个机关也太大了,感觉从头到尾都是,而且这墙后头的空间也大,谁知道藏了多少暗箭。”
徐洪林仍不甘心:“这都几千年过去了,就算是连弩失效了也说不定吧。”骆敏看了看众人没吱声,显然他不是个相信运气的人。
罗刚是个行动派:“失效没失效,试一试就知道了。”说完麻利地从身后卸下装备包,迅速用安全绳捆扎了一下就甩了出去。
装备包在几只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在空中划了一道短暂的抛物线后重重地落在了墓道的地面上,腾起了一层灰土,沉重的撞击声尚未断绝,便从两侧墙面浮雕的阴影中高低不同位置对射出数只迅如闪电的物体,其中几只不偏不倚正中装备包,未射中的几只都砸在对面的墙上叮当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罗刚拽回被射中的装备包,迫不及待地拉过背包看——背包两侧各中二支,射中物尾部几近没入背包。尚冬把那几支东西从包上拔了出来,“这叫鍭矢,强弩用的,射程远,杀伤力大,我们馆里就有陈列。”
失望的情绪在蔓延,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连一向雷厉风行的罗刚打破沉默的那句话听起来都让人那么沮丧:“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骆敏两手一摊:“除非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