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下方房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进出,叶云根也向山坡下走去。
詹姆斯躺在床上,闭目苦思。刚才斯科蒂神父送午餐时问自己为什么不去领事馆,他说担心领事馆保护不了自己,日本人太凶残了,根本不遵守什么国际法,而领事馆让全艇水兵放弃抵抗,向日军投降的电报也让他感到悲哀,那是自己下船前收到的最后一份电报,他对领事馆的做法失去了信心。可是自己一个人怎么才能逃离上海呢?
五人一组的小队已经走了三拨了,叶云根对曼德勒说:“格瑞先生,我们也走吧。”此时的曼德勒穿着一身灰色对襟棉袄,头戴乌毡帽,脖子上围着粗布巾,脸也被捂的严严实实。听到叶云根的话,点点头跟在人后走出屋子。
下午一点五十分,一辆轿车停在了霞飞路路旁,这里离美芳咖啡馆有段距离,从车上下来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先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慢慢朝美芳咖啡馆走去。
年轻男子在二点整时推门进入咖啡馆,进来后看了看,然后找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刚坐下,一名服务生走到跟前轻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想喝什么?”
年轻男子说:“来杯咖啡。”
这时,吧台的电话响了,吧台服务生拿起电话说了几句后,抬头大声问道:“请问哪位是田秋生田先生?有电话找您。”
年轻男子一愣,连忙举手示意,然后起身走过去接电话:“喂,你是哪位?”
“你是哪位?”对方停顿了一下反问道。
“我是田秋生。”
对方冷笑了一声:“哼哼,你不是田秋生,请转告田先生,过半小时在国泰大戏院门口见,不要再耍花样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年轻男子握着电话楞了片刻,随即放下电话匆匆离开了咖啡馆,又快步走向轿车,上车后一五一十地将情况说了一遍,坐在车上的田秋生听完没说话,他知道瞒不了对方,可是没想到对方也没露面,一个电话,只听声音就识破了自己的把戏,幸亏没带人硬来,否则恐怕连电话也接不到了。也许对方真的是刚从重庆回来,情报和那个英国人有关,甚至这个人很可能是军统的人。想到这儿,田秋生的心有些热络起来,决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见面。他看看时间,发动轿车向国泰大戏院驶去。
在美芳咖啡馆斜对面马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林江山和董小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董小飞肯定地说:“那个年轻男人就是昨天去金家坊找冯二宝的人。”
林江山点点头:“车上的另一个人一定是田秋生了,看来我们的判断没错,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走,准备下一步的行动。”说完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尾随而去。
看着前面的车在离国泰大戏院不远处停下,林江山也将车靠边,董小飞迅速下车,前后看了下,慢慢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