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准备开口骂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然而客厅里的水壶响了,他只好又赶紧拖着左腿,哒哒哒的向客厅走去,嘴里还不断说着:
“滚,滚回去,你这个肮脏恶心的臭东西,再烦我明天你就得睡大街,没眼力的废物,活该一辈子当个学徒。赶紧走我这里可没东西送给你吃,懒虫,记得把门关上,真是不要脸,要饭要到我这来了。”
戈尔登嘴里不断的骂着,但好半天都听不到汉森关门的声音,这个废物在干嘛,我明天一定要让他滚蛋,不管他加多少钱。他恶狠狠的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木门直接轰的飞开,拴着的铜链在瞬间像线一样断裂,飞出的木门直接穿过客厅砸到走廊,撞坏了两把椅子。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屑,将戈尔登的视线完全挡住。
发生什么事了,戈尔顿弯腰一边咳嗽一边还在心疼那两把椅子,那可是上周刚买的值20布仑呢。
咚、咚、咚
木板发出沉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靠过来,戈尔登侧着耳朵专心的听着,这个时候他才后悔为什么没给房间再加一道铁门。
汉森要干什么,入室抢劫吗?
他这时已经缓过神来,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该死的强盗,刚才用炸弹把大门轰开来,他肯定以为我死了。
待会我可以趁他过来的时候,用水壶砸他脑袋,等他被开水烫伤的时候,赶紧去右边墙壁上把猎枪取下来。
想当年他也是经历过“双夜之夜”的人,握过枪,这条左腿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
哼,只要一枪就能送这个强盗上天。
戈尔顿这样想着,同时心里开始计算汉森过来的步数。
十步,九步,好再过来一点,他准备在汉森离他两三米的时候再攻击,他年纪大了,气力不像从前那么足。
八步,七步,六步,戈尔顿将水壶拿在怀里,准备砸了。
飞舞的灰尘,在空气中随意变化着各种形状,火炉的光将四周染成了烈焰的颜色,戈尔登已经能看见那道黑色的剪影,正在逐渐清晰,他出手了。
砰
银白色的水壶竖直掉在地上,与地板亲密接触,滚烫的开水撒在戈尔登的腿上。可他像没感觉似的呆呆的站立着,举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但这不是刚才水壶掉下的原因,空气中的尘埃已经落定,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晰,凌乱的地板,破碎的家具,阴暗交错,在火炉的光中映在墙上形成一幅色彩诡秘的油画。
在这幅画册上,两个主角,一个兽瘦小佝偻,高举双手,像是在祈求上天的救赎,而另一个臃肿肥胖,巨大的影子占据了墙面的1/5,看起来极具戏剧性。
啊——
戈尔顿艰难的发出了一个哽咽的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墙壁上汉森的影子,突然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方式扭曲成90度。
在他肚子处,或者说在他弯曲的交点长出了三条不断伸长的触手抓向戈尔登,空气里腐烂鱼虾的味道更大了。
戈尔顿这个时候才想起逃跑,双腿艰难的向后挪动,结果不小心撞翻了火炉,烧红的煤炭滚落在地上,灼烧着木板发出刺鼻的黑烟,其中一块落在绿色沙发旁边,把沙发布烧了个洞。
火星碰到绒布面,蹿的一下着起火,戈尔登却全不在意。
死亡的阴影正在逼近,亡者的钟声开始响起。
墙面上三根触手黑影极速的卷向黑瘦的老人,将他包裹。一根像蛇一样缠住他的脖颈,另外两根缠在手臂和胸膛,将老人举起。
老人一开始还在奋力挣扎,用手抓住脖子上的触手,想要喊叫。双腿奋力挣扎,但随着咔嚓一声,一切拉上序幕。
老人的双手无力的滑落,触手开始向汉森肚子收回,在两人靠近的时候更多细小的触手涌出来,将戈尔登包裹成球形拉入腹腔,接着在一阵剧烈抽搐抖动下,汉森的身体又掰回来。
身体比刚才更加臃肿肥胖,随后转身离去,在他身后,火焰从沙发上弥漫开来,烧到地板上。
浓烈的黑烟再次将周围笼罩,只听见木板与火焰的噼啪声和远处黑塔的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