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宝?”
谢怀之失焦的眸子渐渐聚起光亮,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滚烫地砸在锦被上,氲湿了一大片。
须臾之后,他抬起袖子拭干双颊上的泪迹,激动地攥紧了被角一把掀开,颤着身子,跌跌撞撞想要下床。
可久未进食,身体虚弱至此。
竟是连站都站不稳,得亏江妱扶住他,才免于跌倒。
他推开江妱的手,在屋里角落搜寻着,全然忘了屋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谢怀之一遍一遍重复:“不能丢了招宝,她会怨我的,不能丢!”
“谢怀之,你冷静些。”
江妱轻拍了拍谢怀之的肩膀,温言劝慰道:“你这样胡乱找,怎么可能找到,等病好了再找不迟。”
“嘘!小声些,会吓跑招宝的。”
谢怀之神情呆滞地摇头,眼底的焦灼和慌乱昭示了他的不安与焦急。
没有回应,无论他如何寻找。
他忽然抓住江妱的胳膊:“你帮我去找,你去找啊!”
他语气颤抖而哽咽,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江妱望着他,没有说话,只默然点了点头。
下一秒,细长的银针已经刺入谢怀之的后颈,他顿时无声无息地瘫软,往下滑脱。
江妱适时地抱住谢怀之腰身,将他扶到床上,盖上锦被,随即从荷包里重新取出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
几根银针扎下去,谢怀之毫无知觉地将药丸吞咽下去,然后就陷入沉睡之中。
江妱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似自嘲,更似感叹造化弄人。
一个自己心仪已久,求而不得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理应开怀,可她却笑不出来。
她虽算不得真正意义的死去,但在别人眼中身亡已久,如今谢怀之后知后觉地欢喜她了又如何?
江妱亦不是从前的姜昭,他的感情,在她面前已经……不值一提。
若是这辈子再继续这么牵扯不清,她只会觉得麻烦,觉得害怕。
她再不愿忆起当初那个卑躬屈膝的自己,堂堂女子,竟是为了一个男人,活的连个自尊都没有!
江妱疲惫的闭了闭眼,总结起来不过是对谢怀之的情意变得浅薄罢了,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房间里有些闷,不知是谢怀之刚才的闹腾让江妱头疼,还是满屋子的药味儿。
江妱将窗户推开一道小小的空隙,一道黑影从那里飞窜而入,直接跳到木床上去。
它弓着背,一身黑亮毛发炸开,圆滚滚的眼睛怒视着江妱。
许是之前被人隔绝在屋外,一逮着机会便冲进来,这是要护主的意思了。
“招宝?”
江妱轻笑一声,朝它招招手。
小黑猫亮澄澄的眼睛在听见这声音的一刻,开始逐渐变得迷茫。
然后,便像失了魂一般,迈着步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试着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