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双走进房间,忽然抬起头,柔声说:“恩公,把衣服脱了吧。”
“啊?”
这是干什么?
方海感觉心跳有些加速,额头微微出汗。
这还没到时候吧?
荆双见他有些迷惑,玉手轻轻拂过道袍,解释道:“这道袍沾满了血渍,我拿去给你清洗,明日晌午就能穿。”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方海顺从地脱下袍子。
自从昨日荆双给他清洗衣物后,这仿佛就变成了一种默许的行为。
“恩公,可不可以叫我双儿。”
荆双忽然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呐,“亲近的人,都这么叫我。”
方海一愣,旋即按住心中的喜悦,轻轻唤了一声:“双儿。”
荆双的脸庞有些发烫,低头手足无措,拿着道袍道别,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
留下方海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露出回味的笑容。
“前世孤寡的我,难道要在这个世界脱单了?”
房间里还残留着近似茉莉的淡淡清香,不知是她身上的体香,还是衣物上的熏香。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荆双?”
方海以为她去而复返,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衙役打扮的少年。
“大人!”
他神色焦急,说话连带着双手笔划:“可算找到您了,知县都快急死了。”
方海奇道:“知县?知县为何找我。”
“知县都等您等了快半月了。这半月里,有好多人被那口诡异的水井吸引,跳井身亡,您快过去看看吧。”
“你们找错人了。”
衙役吓得面色苍白:“知县大人听说镇国司的人到了县城,已经连夜从家中爬起,在厅堂等您了。您要是不去,我交不了差啊。”
“镇国司?抱歉,我不是镇国司的人。我只是一名过路的道士。”
方海猜测,可能是进城的时候,那几个值守兵发现自己穿着道袍,错以为他是镇国司派来调查的人。
听荆勇说过,镇国司的人都聚集到了太平城。难道连一个人都派不过来?
“大人,救救我……”
衙役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拉着方海的衣服不放,开始痛哭流涕,“呜呜呜……您是道士,一定也有降魔除妖的本事对吧?”
方海拿他没有办法,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们衙门,有没有一个叫做白裘的人?”
白裘是已故老妇的儿子,他在平安县衙门当差,一直抽不开身回家送粮食,老妇委托方海报个平安。
如今老妇身死,那句“家有余粮,不必担心”是说不出口了。若能找到白裘,让他有时间回老家拾掇母亲的遗物,也算是不负老妇的嘱托。
衙役一愣,站直了身体,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有些犹豫地回答:“回禀大人,确实有这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白裘,在数日前,就已经死在了那口水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