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无可奈何道,顺手就把江飞的下巴合上了:
“别惊讶,说不定以后惊讶的事情多着呢。”
“能有什么更惊讶的?”江飞下意识地斗嘴。
杨南神秘地微笑。
这是个秘密。
你会知道的。
“这烤面筋是真不错啊。感觉没吃饱。”杨南干了可乐。
有点上头。
年轻的时候,没有家庭重担,没有什么烦恼,自给自足,真惬意啊。
“我也没吃饱!”江飞连声附和。
于是,两人又各买了十串。
吃到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出租屋。
点开绿信,风铃头像。
“明天计林回来了,做好心理准备。”
大家是好同事,友好地提醒一下是必须的。
发完他就关机睡觉了。
杨南第二天醒来,他看到了回复。
“知道了,谢谢。”
他照例锻炼,吃早餐,骑车去公司。
两个月的平静时光很短暂,该来的还是会来。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暴风雨。
部门办公室里清一色的咖啡续命。
因为周末的美好,周一的早班更令人痛苦。
他们还不敢懈怠,因为“瘟神”今天要回来了。
他离开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居然又到头了。
不过打工人就是这样,再不情愿,为了窝囊废会日复一日地忍。
他回来也就回来,还特地搞了个欢迎仪式。
拉横幅“热烈欢迎计经理凯旋回到部门”。
气球、彩带、鲜花。
甚至还摆了几瓶香槟。
杨南拎起一瓶:
“这东西哪来的,公费报销吗?在公司里开香槟庆祝领导回来,有点隆重了吧。”
“道具。到时候不打开,只是撑撑场面。悄悄告诉你,这不是我们自发做的,而是领导的意思。”一个小职员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撑场面?
领导的意思?
有意思。
杨南打开电脑处理杂事,忽然听到破口大骂的声音。
计林在训斥职员,毫不留情。
他这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本事一如往常。
就算没什么事,他鸡蛋里挑骨头搞出点事情来。
很简单,彰显他的权威和地位。
在这里,几乎没有敢和他反抗和叫板的。
杨南除外。
“我才离开了多久,事情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们的工作态度呢,难道我不在你们就不好好做事了吗?公司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吃闲饭的吗?你们要是想干就好好干,不想干,我告诉你,有的是人愿意干!”
“多少顶尖大学的想进咱们大公司,你呢,你觉得比起人家怎么样,你优势大吗?事情办不好,趁早给我滚蛋!”
“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吗?说你们难道不长记性吗?你究竟是不能做还是不想做,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了是吧,都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了是吧!”
“你们几个,国外顶尖名校毕业的?我也没看出你们有什么本事啊,不会是花钱砸出来的水货吧?我对你们的期待真是太高了,一个个没用的东西!”
计林的火气异常地大。
夏心玲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看见他?”
杨南想起来了:“十分钟之前有一个全副武装带着墨镜鸭舌帽长袖长裤的人溜进了办公室。我当时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计经理啊。怎么狗狗祟祟的,不像是他的作风。”
当早会开始,计林“闪亮登场”时。
杨南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他的皮肤被晒得黢黑,像是正宗的黑炭。
和几个月之前判若两人。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震惊。
“看什么看,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不记得你们的经理了吗?不管你们记不记得,想不想我回来,我都回来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管理松散,组织混乱,一塌糊涂!我刚才已经批评过不少人了!问题实在太大了!”
“没有我的指引和领导,你们就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做事了吗?”
“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整治部门,我会带领着我们部门更上一层楼,再创辉煌!”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响起。
“好了,既然准备了欢迎仪式,那就开始吧!”
他扫视过所有人,在杨南和夏心玲身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表情微妙,气氛微妙。
主持人上台,一通彩虹屁,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职员都觉得恶心,但当事人明显乐在其中,一边听,一点认同地点头。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一通长篇大论的褒奖后,计林故作羞涩站了出来,感谢大家的好意,他一定再接再厉,做好领导,起到先锋的作用。
散会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工作就是这样,你不得不忍受讨厌的事情。
这种形式大于意义的会议,厌恶也只得忍受。
只是,一下会议,工作小群里就立马开始吐槽。
“他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吃了早饭,以为消化了,现在感觉要呕出来了。”
“这谁写的稿子,真够恶心的。”
“我被精神霸凌了。领的这点工资,纯粹是对我的精神补偿。”
“就算是给钱,这个b班也不太想上了。制约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贫穷。”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老官回来怎么还烧起来了。”
“不过你们注意到他的肤色吗?怎么黑成那样了。总部不会是把他派去挖煤了吧。这小子运气可真不好。”
“我早就注意到了。听说被派去了云城,那边紫外线强度大,他这糟老头子大概也不懂什么防晒,最关键的是,那边项目目前进行的阶段要到实地现场考核。晒黑很正常。”
“大夏天的晒两个月,他不黑谁黑,不过光想想心里就挺爽的哈哈哈。”
“来了来了。计林来了!注意注意,一级警戒状态!”
计林走出办公室,开始四处巡视。
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再问问情况,考考职员。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杨南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头皮发麻。
每个人都如坐针毡,轮到的紧张,还没轮到的更紧张。
终于到了杨南这边了。
“哟,小子,很久不见了。这两个月,你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他故作温和,但杨南看出来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了。
“还行。如你所见。”杨南晒了晒自己的胸牌。
他现在不是实习生了,已经成了正式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