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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狂风骤雨

在心理咨询室,高主任信誓旦旦地和沐眠保证说,自己不会告诉老师和学校。结果第二天,辅导员就找到了乔沐眠,问她想不想回家休息。

这一次谈话坚定了乔沐眠离开的决心,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从购物平台上下单了烧烤木炭和不锈钢盆。

确诊的第三天,2018年6月16日,室友们考完四级之后就回了自己在BJ家,安心度过周末,只有乔沐眠在为自己的生命按下了倒计时。

沐眠坐在她的桌子前面,看着从窗帘缝隙探出的阳光,她呆呆地坐在这个安安静静的宿舍。她拿出自己今年三月份刚刚买的三双运动鞋,丢了感觉很可惜;沐眠从衣柜中翻出来自己唯一的正装,无奈地笑着,参加自己的葬礼还是得正式一点。

沐眠开始写自己的第二封遗书。她的第一封遗书在2016年10月25日就已经写好了,打印出来,藏着书桌上最不起眼的角落。大一新生入学体检中,沐眠被检查出心脏存在一些问题,军训回来之后的第一节体育课,整个系的同学都站在篮球场上等待体育老师的安排,只有乔沐眠一个人被单独提溜出来,被告知自己不适合上体育课,让沐眠去找辅导员开大学体育的免修申请。乔沐眠愕然、懵懵的,她想到自己中学时期每隔半个月就会出现一次心脏揪着的感觉,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也就是16年开始,她注册成为了中国遗体捐赠的志愿者,也同时写下了遗书,万一真的出现了意外,她的家人需要知道她的安排和意愿。第二封遗书于2018年6月起笔。

当乔沐眠安排完一切,她把自己的床垫拖到了地上,点燃了木炭、吞下了所有的药物。她看着烟雾缭绕在屋顶,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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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动按下了生命的终止键,却没有成功。看起来破旧不堪的烟雾报警器居然发出了警报,宿管阿姨怒气冲冲地使劲拍着乔沐眠宿舍的门:“你给我把门打开,你是不是在里面抽烟!!!”

沐眠脑子里面乱成麻,手忙脚乱地把床垫旁边的炭盆搬到阳台上,把床垫放回它应该在的位置。

“快开门!”阿姨的拍门声越来约急促。

宿管阿姨在门锁打开的瞬间,就直接把门推开,冲了进来大声质问:“你是不是在抽烟!”

沐眠没有说话,站着桌子旁边看着宿管阿姨像是猎犬一样四处寻找让烟雾报警器发出警报的来源。宿管阿姨推开阳台的门,看到不锈钢盆里面冒着红光的木炭和徐徐上升的白烟,她愣在了原地。宿管阿姨有些惊愕地回头看向沐眠,沐眠压抑已久的情绪堤坝在和宿管阿姨对视的瞬间溃败。

沐眠颤抖着身躯,掩面哭泣,眼泪像是一阵清风,从指尖划过,吹向了枯竭的灵魂。

“没事了,没事了。你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阿姨给你做主。”宿管阿姨轻轻拍着沐眠的肩膀,“今晚跟阿姨睡哈。”

阿姨走出门去,其他宿舍那些好奇的、穿着睡衣的女同学正双手抱臂看向沐眠的宿舍:“看什么看!不睡觉了,是吧?”

“回去,关门!”

那些窃窃私语随着陆陆续续的关门声终止,阿姨走到沐眠身边,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没事哈,没事哈,今晚和阿姨一起睡觉。”

宿管阿姨牵着沐眠的手去了一楼值班室,一路上轻声念叨:“孩子这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多好的孩子啊,平时走过都会和阿姨特别开心地打招呼,怎么会想不开呢?”

“阿姨,对不起。”沐眠眼角带着泪。

“没事没事,你先坐在这哈,阿姨去关一下烟雾报警器,马上就来陪你。”阿姨把沐眠按在凳子上。

一阵电话声把发呆中的沐眠拽回了现实,沐眠拿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女生宿舍310你去看了吗?刚刚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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