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老窝底槐树哥这个名字,简洁心内一惊。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不陌生。
可以说,一辈子都不会忘。
听到这个名字,简洁脑海瞬间就会想起那个脖子右边长个痦子,痦子上长根毛儿的中年胖男人。
“你是?”简洁看着眼前的阳光少年,猜测着,这人会不会是印象中那个比自己小一岁,流着鼻涕总跟着自己的小男孩儿,“你是?小树?”
“对,简洁,你终于想起来了!”
卢飞听到简洁叫他小时候的名字,兴奋的一下子抓住简洁的手,呲着两排白牙明晃晃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你长成这样了?”简洁也挺兴奋,拉着他的手顺势坐下来,“我都不敢认了。”
慕宇看到简洁跟卢飞很熟,皱着眉不高兴的转过头,留下独立的空间给他们。
“你也长变了,不过还是一样的漂亮。”
“呵呵,”面对卢飞的恭维,简洁笑指着自己脸上的疙瘩,态度热情,话比平时多了起来,“满脸疙瘩也漂亮?你这审美标准不怎么样啊?”
“你哪里都漂亮!”卢飞紧紧抓住简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闪着说不出的激动,“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
他的话有些煽情还有些不知名情愫。
简洁听后抖了抖,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男孩子抓住手,她觉得有些别扭,哪怕是小时候最亲密的人。
眼前的男孩儿已经不再是小时候的小树了。
那时他们都是小孩子,没有男女之分。
她经常拉着他的手,不想让他挨打,不想让他被人欺负。
保护着他,照顾着他。
可是多年未见,这人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
这样的大手也不再是小男孩儿的手了。
现在他们之间该懂得男女有别。
简洁放开他的手,不露痕迹的去避免身体接触,假意整理书籍,随口问道,“小树啊!不对,卢飞才对。卢飞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咋会跟我同班的”
简洁刚问完,老师走进了教室。
瞬间,正在聊天的同学们便鸦雀无声。
“同学们,准备上课了。”
“。”
卢飞和简洁两人坐在角落,在老师的视角盲区,在上课期间小声讲述着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
。
当年警察端了老底窝槐树哥那群控制残疾人、儿童乞讨的犯罪组织后,解救了很多受害人。
有的被送往收容所,有的被送到孤儿院,有的被送回家乡寻找亲人。
简洁和卢飞两个运气不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的资料,因此只能被送往收容所。
后来,他们也在那里分别。
在收容所待了一阵子,五岁多的卢飞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严重到大家都以为他不再有活着的可能了。
之后,便被院长送往医院,用当年有限的医疗条件,“听天由命”。
从卢飞的口中,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时他得的就是传闻中的“不治之症”白血病,真的差点死在医院里。
可,幸运的是,他绝处逢生,居然在一个因车祸死亡的青年人身上找到了骨髓配对。
更幸运的是,青年人的家人在卢飞病好了之后便收养了他,还把对青年人的爱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
待他像自己孩子一样。
卢飞也本性善良,跟现在的家庭相处的很好。
简洁听后,感叹着卢飞戏剧化的命运。
这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如今的他身体健康,阳光帅气,很幸福。
真好。
“那时候,我要死了,你难不难过?”卢飞笑着问简洁。
如今再回想以前的那些事,他淡淡笑之。
多年来,唯一放不下的要数记忆里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小姐姐。
简洁侧头,微笑,“这不没死吗?”
“我说如果?”
“当然会难过。毕竟那时候咱俩的感情最好。”
突然,她的脑海里出现当年卢飞被送往医院第三天的片段,于是又说,“你知道吗?你走的第三天我去找你了!”
“去哪儿找我?医院?可我咋没见到你?”
卢飞即失落又兴奋。
当时他被送往医院,觉得自己很可怜。
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
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每天做的最多一件事就是流着泪找简洁。
找那个一直照顾他,一直保护他的人。
那是他心灵上的慰藉。
那时就一直在想,简洁是不是以为他已经病死了,所以不去看他。
那时候很伤心,因此每天每天哭。
可原来,简洁去找过他。
“我当时听说你被送往肿瘤医院,所以就偷偷跑了出去”
那天,简洁从收容所偷跑出来,便一路问人,往肿瘤医院方向。
身为小孩儿的她单纯的想,只要有钱,卢飞的病是不是就会被治好。
所以她想要多“挣”一些钱,给卢飞,让他治好病回来。
一路上,她边走边找机会下手。
可就是那么不凑巧,那天她偷了很多人,可成果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块。
“不过,幸好在肿瘤医院的附近,我碰到一个穿着讲究,独自走着的少年”
讲到这里,简洁想起那时的情景,斜了一眼卢飞,有意的跳过了那个片段。
。
之后,她带着那些钱,找到了肿瘤医院。
可到时,简洁才得知,当年的肿瘤医院是全京都最好的医院,也是消费水平最高的私立医院。卢飞是收容所里的儿童,根本无法在那个医院看的起病。
“对呀,我没去过你说的那个医院。”
卢飞摇了摇头。
那时候,他的病症确诊下来以后,是在京都第六附院治疗。
那是个公立小医院。
医疗条件很一般。
那时众人都是抱着让他自然死去的想法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