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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蜉蝣

自从上次经历过老中医的事情,绛珠变得好学起来。她最近开始和南风学习画画,但真的不是南风教的不好,只是,她的画画天赋几乎为零,这让她苦恼极了。

“绛珠,这两天我想回老家看看祖母,那边有一面湖,风景也不错,很适合写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这样你的画画技能说不定有所提升。”

显然,南风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让她开心一点。

看来,这招管用极了,她马上充满期待。

她们开车大概走了四五个小时,来到一座看起来很古朴的村子。

村落被围绕在葱葱郁郁的树木和田野中。穿过田野,便能看到许多白墙黛瓦错落有致的房屋,走过一条青石路,再穿过一条泥土小道,便是南风祖母的家了。

推开一扇大概两米左右的木门,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坐在院子里绣花,她的头发已经花白,穿了一件藏蓝色的上衣和一条深灰色的裤子,头发向后梳了起来,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

她的旁边放了一个草编的圆形小筐,里面盛满了各种颜色的丝线。

“奶奶,我回来啦。”

南风开心的向老人家走去,院子角落有几只正专心吃米的鸡,闻声知趣的跑开了。

“南风。”

老人家看起来开心极了,放下了针线,迎上来抱了抱她的孙女。

“奶奶,听说你最近绣功又增涨了,快让我看看。”

“哪有的事,奶奶老了,不退步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老人家和南风一起走进了屋里。

穿过外屋的厨房,她们进入了左边的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门口摆了一个小架子,上面放了一个篮筐,筐里是许多绣花的手绢和一个多边形的绣球,绣球的每一面分别绣了不同种类的花草和云纹。

架子旁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松鹤图,葱郁的松树之上,两只仙鹤正展翅向天空飞去,松树的枝干和轮廓用黑色丝线打底,松针则用不同的绿色丝线区分出了明暗和变化,仙鹤的羽毛是银色,头上有着红色的鹤顶,姿态优美。松树之后,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再往里,则并排挂着飞天图、百鸟朝凤、各种牡丹芍药的团花小图,琳琅满目,甚是好看。

然后靠着窗边的地方便是一个木制的架子,上面放满了各种分类好的丝线,架子旁边有一个桌子,看起来是专门用来刺绣的,上面放着一个绣架和一块还没有绣完的布。

转过来,正对着窗户的一面墙上,则挂满了各种飞鸟图和一些花草动物刺绣。

“看看你喜欢什么,带一些回去。”老人家嘱咐道。

“好的,奶奶。”南风在绣屋里大概仔细的端详和研究了一会儿,转眼已是傍晚时分。

吃过了晚饭,她们便休息了。

绛珠一个人在附近的林子和街道上闲逛,找了个屋顶开始看月亮。

今晚的月亮趋近于满月,大概快要是这个月十五六的日子了吧,千百年来,她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满月了,月亮就像她一样,这么多年都毫无变化。

如果是南风的话……南风一定不会觉得月亮会看腻,南风总是那么不一样,于是,她开始期待,期待明日和南风一起去湖边写生。

第二日,她们带着画架和颜料来到镇子附近的湖边。

湖面是一眼望去清澈的蓝绿色,对面是长满树木的高山,远处是层叠的青山。湖面长满了刚刚盛开的莲花和莲叶,几只鸭子正在戏水,她们来到了湖边长满野草的一堆青石旁。

“就在这里吧。”

南风放下了画架,扶了扶用来遮阳的草帽。

“绛珠想画什么?”

绛珠望了望,不远处长满各种野草的地方,布满了像星星一样的蓝色花朵。

“就画那些花吧,南风画什么?”

她转头看向南风,发现南风已经拿着桶到湖边打水了。

打好了水,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莲花,就画这些莲花吧,她想。

接着,她走过去想仔细看一下结构,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她走近细看,一片莲叶上正趴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它的身体像玉一样晶莹剔透,有着一双金色的闪闪发亮的透明翅膀。

是蜉蝣!

“你是谁?”小虫子问她。

它发着金色的光芒,没有对人类的惧怕,没有不安,有的只是对新生的喜悦。

显然它没有把她当成具有危险的人类,而是一个它没见过的新奇物种。

南风碰了碰它泛着金色灵光的翅膀,一个少女在灵光中慢慢显化。

她身着浅黄色的短衫和黄里透白的长裙,浅黄色的腰封上绣着一些莲花和莲叶纹样,外面穿了一件有着金色纹样的长袍,过腰的长发披散开来,身后透明的金色羽翼闪闪发亮。

南风看着她,淡淡的她,在日光的照射下,就像要融化一样。

她抬头看南风,对着她笑了笑:

“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她站了起来,眼里充满喜悦。

“谢谢你,我好像一直沉睡在漫长的混沌中,然后突然看见亮光,就看到了这个世界,看到了你。”

“你真好看。”她仔细的端详了南风一会儿说道。

说罢,又向四周望了望。

“我想到处走走。”

说着,她便欢快的转过身向不远处的草丛走去。

南风看了看不远处的绛珠,她正在认真画画。绛珠与蜉蝣,如此鲜明的,生命的漫长之于短暂对比,哪一种更好呢,没有答案。

正如她不会问昙花与月亮哪一个更美,她只感激,生命里曾见过这些事物。

区分出不同的蓝色层次真是太难了,这看起来哪里是像星星一样的花朵,绛珠正在发愁自己的画面。

她抬头看了看草丛,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闯了进来,什么时候来了第三个人?看来是她画画太投入了,不知道南风有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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