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场火。
又比如穆昭眼眶上的乌青。
“喵呜。”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姜羲的沉思,
她回头,刚好看见草丛里钻出一只毛发光亮、又胖又圆的橘猫来,舔了舔爪子,懒洋洋地冲她叫。
该回家了。
姜羲因脑中突然冒出的那个“家”字一怔,又摇摇头,带着一身湿意水汽离开。
穆昭刚被送回穆府,穆氏的族人们便得到了消息。
最先赶来的是穆昭的父亲穆征。
“十三!”穆征刚跨进门,跟着就红了眼睛。
一想到自家那如玉的儿子落了水,就止不住的心疼。
穆昭还没醒,穆征已经朝着他身边的人大发雷霆,怒问他们是怎么照顾十三郎的,竟然将人照顾进了水里!
稍晚一步赶来的妇人,撞见穆征怒斥下人,冷冷抬眼,目光锐利如刀飕飕扫向穆征:“十三郎还没醒!你莫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当心吵醒了他!”
妇人衣饰雍容,却简单讲究,正是穆昭的母亲,穆征的夫人盛雅。
没错,穆昭母亲出身盛氏,乃家中嫡女,身份贵重。
从辈分上算来,穆夫人还是盛明阳的堂姑姑,穆昭跟盛明阳也有一层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却不知为何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穆征虽是长房嫡子,却排行第六,加之天分寻常,在家中不受重视。穆夫人身为盛家嫡女,若不是嫁进来之前亲口发话选了穆征,这桩亲事大概也轮不到穆征。
因此穆征对夫人素来敬重,夫妻二人多年以来也是琴瑟和鸣。
积威已久的穆夫人发话,穆征从善如流地住嘴。
穆夫人匆匆奔赴床前,瞧见幺子那苍白的脸色,心脏跟着被揪起。
什么盛家嫡女,什么穆征夫人,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
穆夫人哽咽道:“大夫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穆征走过来,安慰地扶住她的肩膀,“我们十三郎一贯吉人天相,这次落水也很快被救起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穆夫人沾了沾湿润的眼角,平复了情绪,半晌,才将下人们叫到外间。
“说!十三郎今天为何会落了水!”
下人跟侍卫们都不敢隐瞒,将今天在春风楼的事情一一道出。
“胡闹!”她怒目而视,精致娴雅的眉眼也染上了真怒,“十三郎不懂事,你们这些人不懂事吗?竟然跟着他胡闹?”
穆夫人盛怒之下一拍桌案,面前那些下人跟侍卫的头压得更低了。
穆夫人又问:“你们说的那姜九,是何人。”
“是十三郎在街上遇见的一个少年,模样寻常,却在城里闹出了一番不小的动静。十三郎见她有本事,就亲自去请了她。”
“请?”穆夫人一挑眉。
她亲儿子的秉性她能不清楚?
穆夫人忽的皱眉,又让他们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话语虽然零碎,却很快完整拼起故事全貌。
穆夫人若有所思,喃喃低语了一句:“这少年,怕是不简单。”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穆征抬头,疑惑地哦了一声:“一个博戏高手而已,怎么称得上不简单了?”
穆夫人笑了,纵然保养极好,眼角也有一道皱纹,因笑意也更加明显。
没等她说什么,里间的人就匆匆来报,说十三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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