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醐是望见炕角落处的那身色彩浓烈的衣裳,继而想起自己拿着衣裳左右比量,又勒紧宽大的军服使得身子玲珑有致,巴毅居高临下,自己却在那里搔首弄姿,她的脸腾的红了,拔腿就走。
巴毅喊她:“哪里去?”
想逃之夭夭的玉醐用手背蹭了下发烫的面颊:“有点热。”
巴毅命令道:“回来,我有话问你。”
玉醐后退着到他面前三步远的距离,规规矩矩的垂头站着。
桌子上的蜡烛滴滴答答的淌着蜡油,巴毅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出凶手是齐光?”
玉醐颇有些得意的神色:“是。”
巴毅接着问:“为何?”
玉醐突然发现齐光丢掉的那个鸱鸮的头盔,过去拾起来左右看着,羽毛是真的,做工也非常精良,可见齐光为了行凶做足了准备,她到底多爱巴毅,才能这么恨与巴毅有关的一切女人呢?玉醐替齐光悲哀,一个女人爱到不能自拔,最后只能是累己及人,至于自己如何猜到凶手是齐光,她道:“这很简单,首先齐光对我扼喉的动作和上马的动作,与孙大人所言的凶手的动作如出一辙,其次蒙江镇这么多客栈,将军偏偏要我在蒙江客栈等着凶手上钩,还不是因为将军你猜到是齐光,为了自己出手防备么,因为你是大名鼎鼎的吉林将军,你的行藏很容易受到注意,去别家客栈或是什么地方待捕齐光,会让对方觉察出你的用意,所以你决定就在蒙江客栈做网。”
巴毅微笑表示同意,也不插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玉醐一壁玩着那头盔一壁道:“还有,大晚上的外面那么冷,将军要我陪着出去散步,大概就是为了做给齐光看的,要她误以为我与将军,我与将军,我与将军……”
巴毅晓得她说不下去的原因,也不追问,只道:“没想到你这个小马官还挺聪明的。”
玉醐羞涩一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谁料巴毅话锋一转:“可是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方才你那么急切的揭穿齐光的身份,只不过是催促凶手对你及早下手灭口,以后记住,无论何时,首先要学会自保。”
之所以急切的揭穿齐光的身份,其实正是为了自保,还以为让齐光无所遁形她会着急逃之夭夭,没料到齐光身为女人会是如此的穷凶极恶,玉醐底气不足的低声道:“大概,因为我知道将军会保护我的罢。”
巴毅颜色一冷:“大概?你用一个无法确定的理由来对事情做判断,这是大忌,这事搁在战场,也许就是全军覆没。”
问题上升到这样的高度,玉醐自惭形秽,小声道:“我记住了。”
她难为情的抿着嘴,紧张不安的样子让巴毅猛然清醒,她只是个小姑娘,她不是个道地的军人,记忆中某些影像慢慢浮上心头,然后与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重叠,只是当年的那个更小,但一样的眉目如画,他于是挥手道:“行了,以后自己小心。”
玉醐应了,拔腿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重又回来。
巴毅仍旧端然而坐:“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宝马为何叫老张么。”
这件事足够诱人,玉醐靠近他些。
巴毅神情模糊:“等案子破了,我就告诉你。”
玉醐大失所望:“就这些?”
巴毅抬眼看她:“于你这个小马官而言,只能是这些。”
玉醐抬手理了理额前掉落的乱发,再不发一言,只是恭敬的站着,一副十足扈从的模样。
她安静的样子几分神似玉耕儒,巴毅想着玉耕儒来蒙江已有些日子,自己该去看看了,起身往外走,门推开,李伍已经侯着,他就冷冷道:“传令,海捕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