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门槛一绊,玉醐身子朝下扑倒,就是这鬼使神差的一扑,得以躲开齐光刺过来的刀。
摔了满身的雪,玉醐正待爬起再逃,突然听见身后的齐光沉闷的惊叫一声,仿佛是呼吸一哽,玉醐不自觉的回头望,即见齐光的心口插了支羽箭,僵硬的目光落在对面正房的房顶,须臾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陷入没过脚踝的雪里。
玉醐原地看了一会子,见她一动不动,便小心翼翼的靠过来,齐光眼眸凸出,心口中箭腹部在中刀,死的何其惨,身下的血洇湿了雪,刺得玉醐不忍再看。
可是,这羽箭哪里来的?
玉醐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李青若也不出现,而她脖子处的伤口越来越痛,她就急匆匆跑去前面的堂屋,半路遇到正由络篱陪着各处看的巴毅。
她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溢出,鲜红的雪趁着莹白的手,吓得达春忙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玉醐挪开手把伤口展示给他看:“不小心撞到门框上了。”
达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脑袋,自己曾经撞过门框,留在脑袋上的疤痕至今仍在,可她居然是脖子!
来不及细究,赶紧回身禀告正同络篱交谈的巴毅。
巴毅一回头,随即大步奔来,至玉醐面前低声问:“怎么了?”
玉醐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含糊的字:“齐光。”
巴毅脸色一凛,又问了事发地点,随即对络篱简述玉醐受伤,请她带着玉醐找一处做包扎。
络篱亦是吃惊不已:“哎呀,怎么会这样呢,快随我来。”
待她们两个离开,巴毅立即喊过达春:“搜齐光!”
这次李家庄之行,算是私人间的会晤,巴毅只带了达春和玉醐两个随扈之人,听他吩咐,达春抽出插在后腰际的宝剑,二人迅速赶到那东厢,齐光仍静静的躺在那里。
“死了!”
达春先一步赶到齐光的尸首旁,确定人已经死了,才回头禀报给巴毅。
巴毅蹲下来,先看到齐光心口的羽箭,桦木箭杆,按照箭的长短和制作材料,他确定这是张庾箭,此种弓箭是塞外之人常见之物,一般采用槭树做弓体,鹿犴筋为弦,箭头为石镞或骨镞,箭尾饰以雁羽,射程较短,不宜用来作战,仅适合狩猎。
他进而看到了齐光腹部的短刀,伤口极浅,不足以毙命,也就是说真正杀了齐光的是这支偷袭的羽箭。
“将军,怎么办?”
达春更在意齐光腹部的短刀,他曾见玉醐把玩过。
“等着。”
巴毅缓缓站起,负手昂然,一直等到李青若回来。
蒙江就是这样的天气,夏日里说雨即雨说晴即晴,前一刻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一片云彩飘来,便是哗哗大雨,而冬日,一场雪接连一场雪,银装素裹,雪白的世界,巴毅就站在齐光的尸首旁想着事情,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雪如扯絮,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