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江南已是草长莺飞,蒙江还是千里冰封。
康熙圣旨下,要巴毅暂代协领之职,只等新的协领到来,于是巴毅带人撤出了蒙江客栈,当初来蒙江之所以住客栈,是为了查案方便,而今孙禄山败了,但他的家眷还在,巴毅没有把孙家人赶走,协领府仍旧由孙家人住着,他就住到了蒙江的驻防军营。
这天早晨,巴毅正在用早饭,前方的探子来报,康熙的骑驾已经行至距离蒙江不远的十五道河。
巴毅撂了筷子沉思状。
李伍也在,问:“皇上来了,按理该搭芦棚鸣炮奏乐文武百官跪迎,可是皇上是微服而来,将军如何打算呢?”
他的意思,接驾不行,不接驾又恐落个欺君的口实。
巴毅所答非所问:“这事先别让玉醐知道。”
李伍愣愣的,挠了挠脑袋,不知这事跟玉醐什么关系。
巴毅随后才道:“十五道河距蒙江多远?”
李伍估摸着:“大概五十里。”
巴毅复问:“五十里骑马慢慢的走会走多久?”
这个李伍非常确定:“大抵两个时辰。”
巴毅不再开口,皱眉在地上踱来踱去,忽然停下,吩咐道:“叫几个人,随我去打猎。”
李伍张口结舌:“啊,将军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猎?”
巴毅瞟了他一眼:“我的话你听不懂?”
李伍忙垂头打了个千:“嗻,我这就去喊人。”
巴毅也由达春服侍换装,达春捧出折叠整齐的石青色绣着黑虎图案的锦缎长袍,还有件玫瑰紫翻着雪白风毛的琵琶襟马褂,方想给巴毅穿,他摆手:“这哪里像是去打猎,这倒像是去赴宴,换一身。”
达春恍然明白,遂去重新拿了套来,深灰色滚着紫色缎牙的棉袍,还有件翻毛的皮坎肩,这回巴毅没说话,达春就给他穿戴,随后脚上又套了双快及膝的牛皮靴,头上还戴了顶皮帽子,拾掇齐整,巴毅出了自己的营帐喊道:“牵马。”
根本没有玉醐的影儿,可是他一嗓子下去,玉醐从天而降似的噔噔噔跑来:“是!”
随后噔噔噔跑去,将老张从马厩里牵出,来到巴毅面前将马缰绳递了过去:“将军请。”
巴毅认镫上马,垂头看玉醐:“你同去。”
玉醐又应声“是”,又跑去马厩把自己的马牵来,上去后问巴毅:“将军去哪里?”
巴毅眼望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雪野,道:“狩猎。”
打猎,这可是自己一直憧憬的事,玉醐喜不自胜的上了马,仍旧是骑术不精,刚上去就给那马踏出的一步弄得东摇西晃,最后死死抓住缰绳稳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