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条腿断了,另一只手在花婶的篮子里被一块绣花布盖着。
瑞安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错愕得无以复加——冯莹爬到了瑞安脚边,用手抓着他的脚踝,但很快因为失去力气而缓缓地下滑,在他脚上留下一团血迹。
“咯咯咯咯,是谁刚才在说爱哭是对女孩子的刻板印象啊?”花婶走上前,笑盈盈地俯下身,用一只手放在耳朵后,好像在听冯莹的悄悄话。
“嗯?你在说什么?”花婶表情逐渐变得严厉——尽管冯莹什么也没说,也不可能说,因为她的舌骨方才已被打断。“谁是悲哀的老女人?谁!还心疼我,你也配?”
花婶戏谑地抓起冯莹的脸,往她仅存的那只眼睛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你哭什么?我问你你哭什么?连拿来给我炼蛊都不配的烂货,也敢在我面前比划?”
瑞安只觉得自己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被垂死之人握住时竟然都挣脱不开。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你们做了什么?”
“能做的,我都做了。”被溅得满身是血的卖鱼华拎着一个没有脑袋但是腹部膨隆的狐族尸体走来,脸上的横肉堆积着变成笑容,“要不是大爷我不辞辛劳,这小娘皮到死都还是个雏咧。看,我连男人都能让怀孕!”
他高高举起那句狐族尸体,结果哗啦一声,一个篮球一样的东西夹带着一团血水丢到地上,那东西咕噜噜到瑞安脚边时,才看清那是一颗头颅——头颅停了下来,正和惊恐的瑞安四目相对,那是冯俯的脑袋。
“豁,好不容易怀上的,一下就流了,可惜。”
冯俯的眼睛睁得很大,好像仍活着一样在瞪着瑞安。瑞安以为他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什么——情感,或者执念一类的,但是什么也没有,那看起来就是一颗仍还连接在身体上的头颅,但是没有身体,当地板承载着头颅提醒这一点时,瑞安感到了一阵极为恐怖的荒诞,那非常非常的奇怪。再加上又是曾经见过的活生生的人,这更加放大了怪异感。
“啊!!————”
瑞安疯了一样地大吼起来。
“吓......”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雷唧歪着身子看向瑞安身后,是小野三人。冯炼突然捂着胸口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红姬立刻蹲下,拍打着他的脸颊,那双宽大的红袖子像红蝴蝶一样在地面附近翻飞着,然后抬起头,用不是很焦急地语气朝着周围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心脏病犯了,这里有医生吗?”
“瑞安......雷唧......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同样受到巨大冲击的还有小野。
“这可不公平啊,你要么把所有人名字都念一遍,要么就只念一个人的名字,这算什么。”雷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是他们先来招惹我们的,说什么要来给我们教训,这是在教育我们。”徐半仙将佛尘往肩上一甩,“无量龙神,我们好好走在路上,结果这帮瘪三像疯狗一样冲上来,我们一开始没打算下死手,但是呢~他们一直在说就是过几招露几手,他们弄的可是真剑,会死人的那,我们都还没用利器呢。我们就露了几手,结果他们就受不了啦,大声嚷嚷着什么杀人啦,出生啊,瞧,轮到他们自己了就受不了。”
“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嘴有多毒,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呀,这俗语是不是暴露年龄了?”花婶连忙从花篮里拿出一个粉扑开始拍着脸,取出粉扑时冯莹那条胳膊也掉在了地上。
“俺能让男人都怀孕咧!今天真是最爽的一天了,哇哈哈哈哈!”卖鱼华举着冯俯的无头身体放在自己身前,用力顶着。
“听着,小野,这是......”亚瑟想解释,但也一时无语。虽然在金沙时的任务是除恶扬善,但也几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场面——而这竟然就在这艘巨轮的白天发生了!再加上勒菲带来的这几个人用他的话来说是“不清不楚”的,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根本没办法还原出事情的真相,他们似乎也无心解释,这让事情更加无法挽回了。“小野,这有点难解释,但是......你先别冲动。”
小野手保持着抓握的动作往上一抬,冯炼的剑便被从剑鞘中抽出,被形元牵引着飞进了小野的手里,“解释不清楚,就不用解释了!还有你啊亚瑟,我原本以为你就算打不过勒菲,跟在他身边多少能阻止勒菲对他们的坏影响......你算什么‘英雄’!”
亚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紧握着拳头,庞大的形元顿时环绕着他,“你说的对,英雄......我早就不是了。我已经向雷唧大人宣誓效忠,我要帮助他重振绯红城堡的霸业......哪怕放弃我所有一直坚持的东西。”
“很好,这样待会痛扁你的时候就用不着纠结了。”小野右脚往后撤,同时举起剑横在了肩上,使出了天剑的起始招式,淡蓝色的形元附在剑上,而小野身周环绕的则是白火一样的形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