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发制人,叫本就对自己的猜测不是很有把握的范卿卿有些心虚,只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叫我看见的。”
“我千里眼啊,被你兄长那些个纨绔逼得躲去总督府,回家一看,家都给贼搬空了,我还有功夫去管你呢!”
“……”
不一会儿,狱卒便送来了水跟治伤的药,跟他一并来的,竟然还有奉业。
祁桑吃了一惊,看着狱卒开锁叫奉业进来:“你怎么来了?”
奉业带了个三层的食盒,一边拆一边道:“师父派人来府里,叫我一日三餐过来侍奉主子吃食。”
说着,又将带来的松软鹅毛被褥抖开,一层铺着,一层盖着:“师父说了,要主子从大理寺狱出去后掉了一两肉,奉业也就不必喘这口气儿了。”
祁桑听这话觉得别扭。
这奉业谢龛都送给她了,怎么训斥起来还跟训自家小厮似的。
范卿卿自昨夜折腾到这会儿,什么都没吃,饿得不行,一见有吃的立刻上前:“我饿了,我先吃,吃剩下了你们再吃。”
这颐指气使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理寺是她爹的。
祁桑一边用水沾了帕子给萧存烟擦拭伤口,一边淡淡道:“我瞧着带的吃食不多,奉业,你把馒头给卿卿一个,再把那个虾给她吧。”
左右如今萧存烟身上带伤,吃不了这个。
奉业犹豫道:“主子不是最爱这个么?”
祁桑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爱吃不爱吃的,卿卿同我情如姐妹,虽说今日争吵了两句,但也不必往心中挂怀,给她吧。”
她在这牢狱之内左右都照顾着,瞧着一碗水端得很平。
因此处理萧存烟身上的伤,为她上药包扎的举止,瞧着也就没有那般突兀了。
范卿卿却还是心生了几分怀疑:“你不是说你同她不熟悉么?”
“你不也说同我不熟悉么?你还往我身上泼脏水呢!我不照样不忍你吃苦受罪么?同是女子,我反正是忍不下心来对她不闻不问的,你若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那便那么觉得吧,我都无所谓。”
祁桑说着,捏开萧存烟的唇,将一粒药塞进她口中,又喂了些水。
萧存烟躺在榻上,眼睛很黑很黑,像两汪死水不带波澜,只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叹息似的阖了眸。
祁桑知道她想说什么。
萧存烟心存死志,她要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并没有再想继续活下去的想法。
这眼神祁桑并不陌生,她多年前曾逼她活下去一次,如今也能再逼她活一次。
范卿卿不忘自己兄长,又抢了一个馒头,连带着那盘虾也带过去,隔着铁栏一起吃。
范容没有碰虾,甚至连馒头也只咬了一口,慢慢地咬在嘴里,像啖着谁的血肉,隔着铁栏,他同范卿卿几乎贴到了一起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