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你非要去那祠堂不可?”
“非去不可。”
“我记得那地方挺邪乎的,真不怕出事?”
“你要真担心我,就跟着我一块进去。”陈川没好气道。
邓强干咳了几声,大义凛然地将话题转移开:“这不行,我还得替你照顾你爸呢。”
两人一来一回地闲聊着,但有关祠堂的话题并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直到车子停在阴暗酒吧的路边,他们才愿意停下嘴,在里面喝了一夜的大酒。
翌日清晨,邓胖子醒酒过后才将陈川送了回来,主干道边挤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陈川刚昏沉沉地下车,眼前的景象就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只见宗族里的长辈们都头裹粗糙白布、身披稻草和布条扎成的斗篷,更有甚者穿起了古制的白色长袍,活像电影里的巫师。他们人手一根竹竿,顶端有一面同样惨白的旗帜在晨风里飘摇,连成串的布片散落在四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他,
“胖子!胖子!”陈川连忙躲回车里,二话不说拽住了邓强的衣领,“你是不是整出车祸给我送走了?”
“啥呀,肯定是等着送你去祠堂呢!”邓强揉了揉眼睛,发现陈东升在车外直接把陈川给拎了出去,“你看,咱叔都来接你了。”
两人稍稍打了个照应,邓强便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留了陈川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事。
“东升,我还以为小川逃了呢。”陈川那位最先提议的族叔揶揄道,“没想到咱们小川平日里不太行,关键时刻还是很爷们的嘛。”
原先紧绷的气氛一下子缓和开来,青年在哄笑声中不敢抬头,紧紧地跟在老爹身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带队的老叔公面前。
“陈......陈川是吧。”老人手捧着一本年前才修订不久的线装族谱,正用干瘪的手一页一页地寻找着陈川的名字。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脑袋端详着青年的面容:“东升家的儿子啊,没想到都长得这么大了。”
父子两哼哼呵呵地附和着,陈东升见儿子的迟到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叔公,既然这小子来了,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
老人点了点头,捧着那本族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唢呐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其他人见状都高举起幡旗,将陈川紧紧地围在人潮之中。出乎意料的是,这帮人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把纸花,洋洋洒洒地飘了一路。
“降圣来驱水与妖,人前身后将事陈。”
“接连年月消遣度,志怪异谈不予闻。”
“满城欲行不义事,符道少见后来人。”
“莫怪阻你逆川行,早有硕鼠炙银针。”
叔公撕扯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念出族谱扉页的箴言,他的声音夹杂在哀乐之中,震得陈川心里发怵。
那间阴郁的祠堂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