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犹如给了江澈当头一棒,那是一种危险的气息,亦是危机感。
师亦扬望向窗外浮光掠影,沉默了片刻,他说:“算是我的错,但现在计较这些没意义了,重要的是意意的恢复。”
算是单方面主动缓和气氛的语气,他心里只有妹妹的病情,其他的无所谓。
江澈眸色深深,“别太担心,目前看来情况逐渐好转,既然小意......”江澈握拳咳了咳,继续说:“小意对贺总的陪伴有反应,那继续就是了,多说点她以前经历过的开心事情。”
“再刺激刺激看看,说不定她会愿意开口说话。”
说话间,师亦扬手机响了,是国内来电。他接起电话边说边走,出了书房。
门把手关上的瞬间,江澈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他考虑了一瞬,将手上的病历册递给男人。
“这是小意这三年来全部情况,你看一看再考虑一下我上午的话。我是心理医生,我很清楚你对小意的影响有多大。当然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绝对是好事儿。但——”
“这么深的影响,她若是恢复记忆,你考虑过后果吗?她能不能承受?你我都明白不能,那么你真应该离开她。放过她,这对你们都好。”
至少比起将来恢复记忆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要好很多。
贺一叙没说法,夜色踏窗而入,匀了几抹光在他脸上。
接过病历扫了几页,每翻一页他呼吸都肉眼可见窒了。
这份病历涵盖了三年来师云意每一次心理治疗过程,以及后续每次评估结果。从最初绑架案后半个月开始她从沉默不语到自我伤害行为,清清楚楚记录着。
看完几页纸的病历花了贺一叙大半个小时,有一瞬间,心里头又苦又酸。他欲言又止,最后只略微一点头,“这个程度的PTSD有痊愈可能吗?”
江澈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似乎他这个反应更于情于理,毕竟对于他的手段,自己是有所耳闻的。
“几率不大。”
“不过,”江澈视线对上他,“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里不是没可能。”
江澈有信心让师云意痊愈,近三年的重心全在师云意的病情上,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爷爷过去上级战友的外孙女。
更多的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将她从一个各方面并不太适合她的男人身边夺走。师云意这样骄矜的女孩儿,就应该永远活在爱里,百分百的爱里。
这样的话对贺一叙来说等于下战帖了,他抿唇抬眸,黑眸瞬间沉了沉,嗓音又沉又冷,“你很有自信,”他倒出一根烟偏头点燃,“但能从我身边将她带走的男人,绝不可能是你。”
这是出于从小对师云意的了解得出的结论,那个小女孩儿倔强认死理儿。即便哪天他们真的分崩离析,也没人能取代师云意心里他的位置。
而他根本不会让这样的可能发生。
也就意味着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到来,基于此,眼前这个看起来各方面都足够优秀的男人,永远不会成为对手。
江澈后退了一步,远离他周身飘散的烟味,“她本该明媚阳光,要不是你,她不会这样。我知道光靠自信没用,但你又凭什么自信呢?”
“因为我爱她。”
“还因为我陪她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她,连她亲哥都不能。”
贺一叙视线攫住江澈,一字一句:“这个理由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