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随他往里去了窖子。
伙计帮客人盛酒品尝时,眼角余光瞥见老板领着那姑娘进去,不由得心里犯嘀咕,平日里老板守着里头不让进,不说经常往来的贵客,就连他这个干了好几年的伙计都不给进。
怎么一个刚上门的客人这么容易就放行了呢,果然还是看人家姑娘漂亮,好话一说,眉眼一笑,什么狗屁规矩都给抛到脑后去了,这么说来,那姑娘一定是个大美人,戴着面纱都让人觉得好看。
老板没领她去窖子里,而是来到了一处亮堂的厅室。
一个人侧着身子坐在里头喝酒,抬在嘴边的不是酒杯,而是大大的酒碗,姿态肆意随性,听到动静便转过脸来。
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眉目温润,一点都看不出凌厉的感觉,像是邻家正在念学堂的青年俊才,相貌生得秀逸雅俊,但那桃花眼弯起,整个人的气质又起了绝妙的变化,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极尽风流之态。
至今为止,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
“许久未见,怎么跟我生分了不少?”那人一手端着酒碗,另一只手朝她轻轻一招,姿态亲和,充满了关切。
她不走近,站在原地笑了笑,“您常年不着家,偏偏挑这么个时候回来,打的什么坏主意,不妨摊开来说?也省得习惯了背地里使坏,防不胜防。”
“我这一生做过许多荒唐事,唯独这一次做了桩好事,你让人来评个理,我帮你成就了一段好姻缘,你该与你的未来郎君好好孝敬我这个大媒人才是,怎么还反过来骂人了。”
孟威摇摇头,眼眸一眯,斜斜瞥她一眼,“小没良心的。”
“托您当初通风报信的福,我可没少在他手上吃亏,您跟我论姻缘,细细盘算那也该是我自个儿挣来的。”
“他不是个坏孩子,看在我的份上,折腾你在其次,不会下太大狠手的,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还挣了个豫王妃的位置,够本儿。”
其实这话孟威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邵衍那些年打着他的名义在外头闹出过不少事情,光是摆平就要耗费他不少心头血了,没见那厮客气过。
已经被下过狠手的沈碧月看他一眼,没说话,那眼神明显带着谴责之意。
孟威喝了口酒,装作没看见,说:“丫头,隔了段时间没见,你现在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坏了,当初我第一眼见你可不是这副模样,好好一根苗儿被人这么给拐带歪了,我真是对不住茹娘。”
听到茹娘二字,沈碧月一下子就想到了孟威给她那封古怪的信,念卿如娘,初初读起来拗口,再读两遍她才觉得熟悉,想起孟威曾经在她面前提过他对孟茹的称呼,正是茹娘两个字。
念卿如娘。
念,卿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