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
2014年,全国公检法系统率先掀起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运动。作为该运动的标志性活动之一,就是要求公务员们自报财产。
地处内陆的江西滨江市也不例外。
一向低调的法院颜院长也算得是滨江小城的大咖、偏隅一方的“权贵”。
按颜院长行走二十多年的“江湖”经验,共产党搞这套所谓的反腐运动不过是走走过场、搞搞形式而已。这么多年了,自己亲眼目睹的这么多风浪都经历过来了,哪一次不是风声大雨点少最后不了了之呢?
这一次肯定也不会翻出什么新花样来,只是自己还是要保守一点低调一点为好!就算是明知只是走走过场的,也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踩住了自己的尾巴,不然就会轻则留下话柄、重则“阴沟翻船”的哟!
所以颜院长在一次本院的自报财产时,就只报了一套房子而已。
一个正处级干部在滨江市只有一套房子?
理论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为就算是按正处级干部的收标准,能够在滨江市不用贷款买下一套标准的三室两厅房子也是需要十多年的省吃俭用才拼凑得齐的哟。但在其他的处级干部纷纷报上三、四套房产资料的面前,市纪委的领导们不淡定了。
“这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会有这么清贫?查查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从房产局的档案中查得这位颜院长挂在自己的名下的房产确实只有一套,但是属于他妻子张氏名下的房产居然有二十套之多。
市纪委的领导继续排查颜院长的其他资产和经济来源。
结果发现,一无祖业二无老房子拆迁还房三是家里没有其他的经济支柱,两个妹妹颜静、颜欢远在东莞工作,虽然都是上市公司的股东,但经济上却是与这位“自视清高”的哥哥没有什么来往的。而这位身居滨江人民法院院长要职多年的颜院长拥有的财产按市值六、七十万一套计,也达到了令人咂舌的一千三、四百万之多?这对于一个只拿一万多块钱一个月工资的正处级干部来讲,会意味着什么呢?
市纪委领导们将颜院长财产的查实结果作为本次活动的重要“成果”,报到省里。
没几天,颜院长便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颜院长走的很匆忙,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当然,他就连一句交待的话也没有留给“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强卫兵甚至自己的老婆张氏了。
几天后,“不幸”的消息传来,算是给有点躁动的强卫兵这个副院长敲了一次警钟:趁着自己还没“出格”,赶紧把“注意力”收回到法院工作吧!而突然一连几天联系不上自己的男人的张氏最后才从别人的嘴里确认了这一“不幸”的消息。
女人在最困难的时候似乎总有女人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张氏悲痛之余,决定暂时不把这些不好的消息打电话告诉远在深圳的两个小姑子颜静、颜欢以及两个姑爷,她觉得那样太丢人。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关系”来换取丈夫的自由,但苦于认识的有办法的人不多,一时无从下手。
颜院长被抓的消息,在弹丸之地的滨江城很快就从开始的小道消息慢慢地演变成路人皆知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贯“足不出户”就能“神机妙算”的王真人得此消息后,非但不认为这是碰不得的“烫手山芋”“敬而远之”,反倒觉得另外一个机会来了,马上又对“言听计从”的“颜强”如此这般“面授机宜”。
本来在“湖滨花园”项目中正折腾起劲的“颜强”,眼看“丰收在望”,但仍架不住王真人的“天意”指点,想想“湖滨花园”有老汉在,自己打个擦边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于是就独自开始了“另起炉灶”的另一单了。
是日,颜夫人张氏正忧郁地坐在一早餐店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
早有“预谋”的“颜强”突然“从天而降”,当然这过程看起来更象是“不期而遇”。
机谨过人的“颜强”虽从未正面见过张氏,但有幸的是在几次朋友结婚的场面看到过她与颜院长在公开场合挽着手走路的样子,所以知道自己“锁定的目标”大致差不多。
“你好,美女,这么有气质啊!哟,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电视上你见过一次哟,对了,你跟在法院的颜院长身边的,这么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颜院长的爱人颜夫人了?”
张氏大吃一惊,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小男人,他却能认出自己来,还油腔滑调的套近乎自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可能也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小人。正所谓:来者不善,来者不来啊!所以张氏半天没有说话。她内心害怕啊,前段时间听说闹得满城风雨的纪委的身影是无处不在啊,最终的结果不就是老公到现在还“音信无全”啊?!
“不要害怕,颜夫人,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叫颜强,滨江五金城就是我和我老汉俩人一起搞的,滨江五金城应该听说过吧?我一个外地人也不存在骗人的。我觉得我应该管你叫嫂子才对吧?”“颜强”及时亮出了身份,当然是刻意在使用着假名。
虽然开发滨江五金城的成功,让颜氏父子一夜成名,但“颜强”只想用上自己的名号而已。他料定自己盛名之下她张氏不会不知道的,凭她一副谨慎有余的样子,也不会对自己的事情“盘根问底”的。
果然,张氏一听了“颜强”的自我介绍后,瞬间就放松了警戒。毕竟随便一个滨江市民几乎没有不知道如雷贯耳的五金城的哟。沉吟半响后略一抬眼,象征性地扫了眼前的这个主动接近自己并坦言于她的小伙子一眼,然后就喃喃自语道:
“是吗?唉,你们父子俩是搞的成功啊,整起那么大的五金城,哪个不晓得啊?只是,跟你们这些成功人士比起来,我们就平头百姓一个,钱没没的能力没能力的。哎,不怕你笑话,我的男人我这辈子就指望着他呢,哪晓得前段时间不明不白地就关进去了。害的我一个女人家整晚都睡不着觉,到现在也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呢。”
“啊?难怪我一眼就看你颜夫人气质里藏着些忧郁呢!不好意思,嫂子,我不是故意揭你的伤痕,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呀!我的朋友多,这几天也无意中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了你说的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也是真心替你难过啊。不过,现在风声这么紧,找人帮忙谁还不怕担个责的呀,毕竟项上的乌纱比什么都重要的嘛。”“颜强”接过话茬,想博取张氏的信任。其实他脑子里真正盘算的却是,能否从帮忙的角度来捞比较多的好处费呢。这种情况一般人都是求之不得,即使不成也不敢做声啊,所以这钱不赚白不赚嘛。
张氏似是被人击中了软肋,半晌没有回音,自顾自地叹着气。
“嫂子,看到你这唉声叹气的样子,我小颜真的有点不忍心呀。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别人在受罪啊,本来有些事不该我说的,只是我真的有点忍不住了。嫂子,凡事肯定都是有门道,只是。。。。。。”“颜强”先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然后又欲言又止,吊着张氏的胃口。
“什么?这事大兄弟你真的有门道啊?咋不早点说呢?哎,我这段时间六神无主的都愁死了,只是咱也认不到一两个当官的,所以啊一点头绪都没有!大兄弟,这么地,只要你有办法把我老公捞出来,莫要说多花点钱,就是赔上我的老本我也心甘情愿哪!”张氏听说有门道,马上眼睛发绿,像打了鸡血似地来了精神。
“嫂子,要不说我这人好管闲事呢!我也是之前在搞五金城的时候多认识了滨江城几个头头脑脑的,现在还有私人来往呢。只有他们这些当大官的才知道某事有没有办法、某人有没有的救呢!我当时还纳闷呢,堂堂一个滨江市人民法院的院长都进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呢?有个头头我说他姓名,他说他还有办法,一打说原来主要是省里的关系。嫂子,现在办事比以前要难的多,要真搞的成,不是多花一点点钱就行的呀!嫂子你也知道,这年头,做这事的风险是太大了,没有几十上百万的怕是铺不开费用哟。”“颜强”一看“鱼儿上钩了”,马上进一步试探。
“大兄弟,事到如今,就不是钱的事啊。再说钱都是身外之物,再多的钱如果人不在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说大兄弟呀,你帮我再找找那个头头,就说是我说的:只要人搞的出来,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试一试。”张氏虽是救夫心切,但口风也是相当地紧。
“既然嫂子这么说,那我小颜就把这事当事热心肠到底。事不宜迟,那个头头家里我今天晚上就得亲自去跑一趟。我听说他有个表哥在南昌省纪委上班,还是个小头目呢。当然我们俩谈的这事打电话直接问是不成的,这些当官的谁知道电话是不是给别的纪委锁定了在监听着呢?这万一事还没办,那头就来人顺藤摸瓜把我和这个头头一并端了。”
“啊哟?大兄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好的资源啊?心思还这么缜密!那后面的事就有劳大兄弟你了。你知道我一个人女人家家的,四面天黑,大字也认不到几个,嘴巴又不会说话,出门就是个睁眼瞎!不过,大兄弟,你放心去弄吧,什么时候开始要用钱了,嫂子我决不会让你抵手的。”张氏边说边激动地拎出随身带的一个包包来。
“颜强”知道嫂子这是在准备给自己预付路费什么的,忙故作大方地摆摆手道:
“嫂子,不要这样,我这人向来就是‘无功不受禄’的啊!这还没正式开始呢,拿什么钱?嫂子呀,你跟我打交道少,还不了解我小颜,慢慢就知道了。现在最多还只是投石问路而已,花不了几个钱的。真正有了眉目了,我才会跟嫂子不客气的,因为毕竟做成那事风险太高,不是一般人一点钱能敌的住的哟!嫂子,我是这么想的,我晚上先跟那个头头好好聊下颜院长的事,当然钱的事我也会提下,省的人家没那回报不愿意去冒那个风险。嫂子,你就等我电话吧。噢,对了,我还没有嫂子的电话呢。”
“大兄弟太客气了,都按你的意思办吧。回头啊,这前前后后的开销费用一起算,就算退一万步讲算没办成,我也不能让大兄弟你贴人又搭工的。喏,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好消息记得马上第一时间打给你嫂子哟,多晚我都会接听的。”张氏一听也是,就笑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废纸,唰唰地写了一串数字交给“颜强”。
“颜强”边点着头,边顺手接过纸片,没有停留片刻就微笑着起身离开了。
“初战告捷”。
这是“颜强”“放长线钓大鱼”招术。从一开始投放给张氏的“诱饵”就显得“自然而然”而且“魅力”无法让张氏拒绝。
很显然,“颜强”初次接触张氏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仅让张氏对搞五金城的老板的热心肠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和信任,还对他的后续充满着期待。
为了让张氏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为她的事在不辞劳苦地跑腿,第二天“颜强”就故意不露面,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兴高采烈”地打电话约张氏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正在眼巴巴望着张氏,一接电话马上就激动地“欣然赴约”。
俩人一见面,“颜强”就开始向张氏“邀功请赏”:
“嫂子,我昨天晚上可是跑断了腿了,跑了好个场子才找到那个头头,哎,找他的人多,人家一天应酬一个接一个啊!我也没客气,请他K歌玩女人,等他尽兴了,才敢把颜院长的事兜出来。那个头头就我颜院长是我什么人,因为我也姓颜,所以我抢口就说颜院长是我表哥。不说亲近的关系,人家可能犯不着啊!嫂子,你猜那个头头咋说的?咦,就有这么巧!他说他那个在省纪委上班的表哥正好负责审察颜院长那单案子呢。”
“啊,真的啊?!没想到大兄弟真的会办事啊!不,该叫你颜总才是哟。颜总,我以为起码得等十天半个月才可能有点眉目,哪知道颜总你还真有门路啊!看来,这事还真的很希望啊!颜总,后来你认识的那个头头说他纪委的表哥怎么说来着呢?”张氏喜上眉梢,连忙迫不及待地笑着追问。
刚刚还“眉飞色舞”“颜强”一听张氏倒逼追问自己来,便一言不发、面露难色。
“颜总,我的大兄弟,倒是说话啊!你都快要把急死我了。你看你这表情十有八九是遇到难事了,这中间到底是卡在哪了吗?颜总,是钱的事吗?”张氏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忙不迭地主动扯到钱的头上。
这正是“颜强”想要的结果,但他却装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也是他的策略,故意吊着张氏的胃口,不说大致的数目,而是“旁敲侧击”:
“那个头头说他表哥说的原话大致是这样的:现在不同以往,做这事的风险太大了。所以上下打点的钱也得足够多,不然他才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来帮颜院长扛事的。嫂子他说的这钱有点多,我怕你可能出不起。哎,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大兄弟,你这是什么话?我之前不是跟你表个态了吗?不管人家要多少,你就一五一十地痛快说出来,到底要多少钱才行?我就是砸锅卖铁不也得去试一试吗?”张氏显然已经“中招”,“直奔主题”向“颜强”索要“价码”来了。
“颜强”眼看着时机已经成熟了,也不答话,而是向四周机谨地张望了一下,然后伸出一巴掌五个手指来。
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动作。
这可是昨天晚上王真人亲自给“颜强”精心设计的经典动作哟!这可是对张氏的经济实力的一次“有益”的试探。如果张氏手头上没什么钱,可能就会说成五万?还算有的钱的甚至钱不抵手的,可以理解为五十万元甚至为五百万元!
张氏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五百万元?贵是贵了点的哟,但我说颜总、大兄弟啊,是不是交了钱就可以直接搞的定哟?”张氏惊疑之中竟报出了“颜强”心中的最高价!
“颜强”大喜过望。
看来张氏的经济实力还不错啊,这其中油水有得自己捞啊!
就在“颜强”有点小激动,期待着张氏“一掷千金”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一副“志在必得”的张氏,突然拎起包包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地离开了。
“颜强”望着张氏远去的背影,有一种做生意开价过高,把对方吓跑了的感觉。不免心生胆怯,暗想:这“鱼儿”不会就这样脱钓吧?
“颜强”一回来,就把自己今天的“遭遇”报告给了王真人。
“莫要惊慌,我给你算准了,张氏这条大鱼决计是跑不出你的大网的。她临时这样走掉,可能是想对你施加压力,好让你放宽条件啊。她给你使一招,你也得还她一招,这段时间不要再去‘招惹’她,就算有她的电话也不要去接。我算准了,她是挨不过一个星期的,到时候肯定会乖乖地来求你的。”
听王真人一席话,“颜强”心里踏实多了。
一切真的没有出乎王真人的预料。
此去第四天,张氏就主动打电话给“颜强”了。
“颜强”也真的按王真人所言没接电话。
直到第六天,也就是说,真的还没到一个星期,已经完全顶不住的张氏象一只热锅上蚂蚁,急的团团转,竟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打听到“颜强”住的出租屋的地方,按王真人的预算:脱钩的鱼儿再次来咬钩了!这次算是她张氏主动找上门来了。
“颜总、大兄弟,莫要生气啊!我也就那点钱,一下子给出来又没有一个明确表态,我心里接受不了啊,你要理解我一下。今天我亲自登门,我想把话说到底,这个钱我可以都给你颜总,但是你颜总可不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去南昌亲眼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些门路啊?颜总,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和本事啊!我掏空家底,花了这么多钱总归自己要求个心安理得的是啵?就算打了水漂,我最起码看到了事情在推进,钱花在了哪里啊。”张氏虽然表面上是“屈服”了,但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张氏的合情合理但又近乎“无理要求”,一下子镇住了“颜强”。
这可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天大的难题啊!不过,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确实也是人之常情啊!
怎么办?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可能就说明只是一种纯粹的骗术而已;答应吧,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兑现张氏的这一要求啊!
不,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在张氏面前低头,否则自己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了。自己手上不是还有王真人这张一张王牌在握吗?
想到这里,“颜强”顿时有了莫名的底气,呵呵一笑道:
“嫂子说的也有道理。那我还得去跟那个头头商量一下,让他在省纪委上班的表哥安排安排一下,看他最近能不能让我们俩一起到省城跑一趟。”
“颜强”打发了张氏,一回来就把张氏出给自己的难题扔给了王真人。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真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了。
好像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怎么办?
“颜强”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对张氏也好,于王真人也罢。
想来想去,左右不是个办法,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杜撰的,在滨江城哪里有自己所说的敢接手颜院长这个“烫手的山芋”的那个头头?更不要说还有他那个关系能通天的纪委表哥!但这戏不继续演下去,自己不但“前功尽弃”,就连自己在张氏面前的一点“人设”都会“崩塌”的!
“颜强”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亲自去一趟南昌,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接近一下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省纪委。就算这戏演不下去了,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说起纪委,那可是一个神秘莫测却让人谈虎色变、敬而远之的国家重要部门哟!自己也是小老百姓一个,哪里接触过这样的部门啊?早知道这样,就不把牛吹的这么大啊!只是不这样说,从容张氏哪里肯相信自己的实力啊?!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叫“自食其果”!
不管怎么说,自己接下来南昌纪委之行是去定了的,就算事没搞成,要是张氏较真问起来,自己连省纪委在哪个方向哪间办公可能都不知道,那自己之前的招术岂不是不攻自破?自己岂成了她张氏的笑话?更不用说搞到她的钱的了。
“颜强”赶紧在网上查查省纪委的地址,然后就搭上了去南昌的火车。
“颜强”一路“按图索骥”,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神秘的单位。
但是一看,妈啊,要进省纪委可不容易,有好几道门卡要过呢。
既来之,则安之。
“颜强”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
正在这时,有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刚好一会儿冲过这道门卡进去了,看守的保安似乎对他很熟的样子,还笑着跟他打招呼呢。
可没多久中年人又从里面的关卡一层层地走出来。
中年人一出来,外面就有一个西装革履之人“接驾”,俩人边走边谈笑风生。
“颜强”不由自主地跟在后面,一路“偷听”起来。虽然没怎么听清对方聊的具体是什么大事,但至少知道了他们接下来还要到这儿来上几趟。
对,这不是就是天赐良机吗?!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颜强”几乎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
没错,自己下一次只要紧紧地尾随这个中年人混进去,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想到这里,“颜强”决定打电话给张氏“报喜”了!要不然拖久了,不说张氏对自己失去了信心,那个中年人的趟自己恐怕也赶不上了,哪里还有证明给张氏看的机会?
“颜强”打定主意,就现场拿起电话,拨给了张氏:
“嫂子啊,报告你一个好消息,这几天我磨在南昌好说歹说,总算让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头头的纪委表哥松口了,他已经答应我们俩说明天中午可以进去商量商量。”
“啊,真的啊?大兄弟,你辛苦了啊,这事办的太漂亮了!那嫂子我明天一早上路,要带什么不?”张氏一听“喜从天降”,声音都变得兴奋无比,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
“嫂子,不用不用,你啥也不要带,头一次只是看看而已。如果硬要带的话,你就先带万把块吧,免得万一用吃饭什么的咱们拿不出手有点尴尬啊。”“颜强”觉得自己的回答比较得体,今天不是下大注的时候。要是让张氏把钱带多了,一不安全二是引起张氏的“警惕”。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明天能不能跟着人家一起混得进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对于最为关键的一点,“颜强”自己还一点把握都没有呢!
可是,话已说出口,一切还得按自己设计的剧本往下演啊!
第二天清晨,满怀信心的张氏早早地就买好了火车票和吃的东西在滨江火车站“恭候”着自己的“贵人”“颜强”。
早已看在眼里“颜强”,这个时候却是不紧不慢地踩着时间点来的。
一见“颜强”,张氏有点兴奋,像见到阔别的亲人似地,拚命向他连喊带招手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颜强”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不仅如此,他还一走到张氏的面前就马上给她来一个“下马威”:
“不要太激动!嫂子,这样会很容易坏事的。你哪晓得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啊?这机会来之不易,一路上你得听我的,要不然搞砸了,那可不能赖在我头上啊。”
“嗯嗯嗯,大兄弟你说的对,我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张氏忙不迭地点头,脸上瞬间堆出了歉意的笑容,人却很“懂事”似地往“颜强”后面靠。
就这样,张氏换了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一路亦步亦趋地紧随着“颜强”在陌生的省城南昌大街小巷来回地窜。
“颜强”之所以一出门就把张氏“拿”着,其实也是一种“心里战”,目的就是要人为地制造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来,让张氏不能按正常的思维来想事情,一切完全听任自己的“摆布”。也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瞒天过海”。
当然正如之前所言:对于今天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颜强”其实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所以一路上如其说他是谨慎,不如说他也是“如履薄冰”的,但表面上却显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张氏感觉自己真的“神通广大”,对今天的事真的“胸有成竹”罢了。
七晃八晃地,俩人终于走到了神秘的省纪委大门前。
张氏一看到这个神秘的组织近在眼前,心里扑通扑通也是好一阵激动啊!但一看横在自己的面前的远远看过去竟然不下三、四道关卡,而且每道关卡都有保安,一道一道地查证着过往人员的证件呢,不觉又眉头紧锁了起来。
其实一旁的“颜强”比张氏还要紧张。他紧张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保安和验证了,而是因为等了好一阵了,竟然还没有看到昨天的那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的影子。
中年人不来,“颜强”的这曲跟班戏可就没主角了,唱不下去了!“颜强”自然也就在张氏面前无法“自圆其说”了,那“颜强”之前的种种“付出”也就只能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张氏看到省纪委办公地点就在眼前,但自诩神通广大的“颜强”的年轻人却迟迟不见行动,不觉有些生疑地正眼盯着他。
张氏的细微变化“颜强”岂有不知的道理?只是没看到中年人过来自己不敢也无法“冒然行动”罢了。所以对张氏投射过来的充满质疑的眼神只好视而不见了。
好在“苍天有眼”!
不多一会儿,昨天出现的中年人的身影真的又奇迹般地再次出现了。
“颜强”心中一阵狂喜,但对张氏说出来的话却很轻很轻:
“嫂子,等得着急了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你马上跟着我一起进去,但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能随便说话。神态要自然一点,也不要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这样很容易被人保安怀疑上而拒之门外的。”
张氏不明就里,一听可以进去了却被“颜强”说的这么“恐怖”,只好收敛着本来一颗“欣喜若狂”的心,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巧地跟在“颜强”的身后。至于“颜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击”,张氏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警觉”。
“颜强”十分谨慎地跟在中年人的后面,还不时“泰然自若”地侧一下脸用眼睛的余光瞄一眼后面的张氏是否跟上、是否行走正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