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停顿、倾斜度都是月殊发明——专门用来模仿妖语的声音。
尖锐刺耳的声音发出,被女孩听到。
虽然翁夏的手法差劲,但这几个字,自己早就操练了很多次:
“曾经,保护,我,地方。”
女孩听懂了,他是想说:
“曾经保护过我的地方。”
可女孩却落寞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家。
就算有,又该在哪里?
这一段以沉默告终的对话,被一个人在几里之外监听着。
月殊的左眼睁开,就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哪怕是翁夏在地上划出来的拟妖语,他也听得明明白白。
他此时正坐在海滩上,看着海浪。
今天的海,也是一样,平平无奇。
鲇鱼依旧在百里外的海底打转;外卖的依旧在丛林里打制石器。
他没有什么激进的想法,翁夏和女孩也不会走出洞穴。
他们知道,自己一旦开始凝视大海,就不会停止,直到发现了什么端倪。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在幻想。
自从得到了左眼之后,他每分每秒都可以接受到无穷无尽的信息。
虽然这金手指很厉害,若是有一天可以运用于战争将会降维打击。
可那过于繁重的外来资料,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
甚至是将注意力一刀劈开,来分别分析两个体系的问题;再劈开,推理四个;再劈开,推理八个,十六个,三十二个……
最后已经不是自己人类的脑瓜子可以处理的信息量了。
在浩如烟海的事实之中,月殊好像坐在一座由档案纸堆积成的山脉之上,这时候再问一问自己:
我的最初目标,在哪里?
他这几天之所以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是因为自己快要被这金手指给逼疯了。
就像翁夏的骨臂一天只能用三次红光,月殊的左眼也只能艰难地睁开六分钟;
根据自己的猜测,要是自己夺回了右眼,估计增强一倍的观感能力;
同样的,睁开眼睛的时间也会缩减成三分钟。
要是超出了,自己会当场晕厥过去。
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棍子,早已经没有三米那么长了,那头顶差不多被削到了一米五左右。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平静的沙。
他强迫自己用左眼看着远方的鲇鱼,越清楚越好,必须把那鲇鱼的每一根骨头都数清楚,锁定那在鱼鳔里滚来滚去的眼珠……
突然,
他挑动棍子,扎入面前的沙子!
啪!啪!啪!
几个蜗居在沙子深层的甲壳类被棍子尖端刺入,刚刚好是那贝壳唯一的缝隙处。
它们被一一挑到了沙子上。
月殊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要不是自己的左眼可以透视,自己都不知道有东西藏在沙层下。
他捡起贝壳,喝了一口里边的汁液,闭上酸涩的左眼,想到:
“很好,已经渐渐不依赖理性了。”
“必须慢慢培养自己在盘根错杂的信息里的潜意识直觉。”
“这样才可以不被金手指所束缚。”
那天,月殊“一家”在洞穴里的晚餐又是烤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