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药味浓重的客室里,有身形纤弱的少女缓步走至床榻边,凝视着榻上已洗去一身青黑血迹,现下全身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来历不明之人。
据徽卫上报的消息是,这个人姓氏不详,来历不详,独自一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不过他握着的那一把长剑。
喻徽倾静默端详了一会这个沉睡着一动不动的人,倾身拿起放在榻侧的剑,她白嫩柔软的指腹在剑身上缓缓滑动,恍然间窗外有斜射进来的光在剑身上一掠而过,隐约浮现出一道极其微浅的图案,她不由一怔,只觉得这图案莫名眼熟。
好痛,像有火烧,每一寸骨髓仿佛有熔浆在滚,他不由发出一声闷哼,想要抬起手臂却无力地动弹不得。
他的眼前有数幕血腥的画面浮现,一种悲忿的无力感漫上全身,逃避追杀之时的强烈恐惧还滞留在心底,下一瞬,画面转换,一座恢弘瑰丽的王府建筑清晰显现,内里景色宜人安逸,湖边有一位尊贵绝美的少女在闲适饮茶
惶惑的心境略有平复,他艰难地微微睁开双眼,却望进一双明亮眸子里,恍恍惚惚间,心底晦暗的情绪莫名如潮褪去,他目光愣愣地看着这少女。
“终于醒了。”喻徽倾眸色深沉,暗暗让人心惊。
层层纱布缠绕的人忽然瞪大眼睛,竭力发出嘶哑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喻徽倾凑上前去,想要听清楚这个人声音微弱的话语,却也没听清,她便喂了一勺水给这无法动弹的重伤之人。
感觉微微干裂的唇被滋润,他眼里的慌乱也被冲淡了些。
“你的名字。”
他转了转眼珠,神情莫名颓废,仿佛被触碰到了难以言喻的伤口,再开口时声音总算能听,“没有名字,没有姓。”
喻徽倾眯了眯眼,没有名字,也没有姓?
“你被人追杀?”
强烈的恐惧与憎恨从他眼中涌现,“是。我被许多人,一路追杀。”
喻徽倾俯下身子,语气轻柔带着蛊惑意味,“为什么?”
“因为,我没必要活着,也不能活着。”他的神情僵硬不动,眼眶酸涩,只听见少女继续问道:“你的亲人呢?”
“只我一个人。”
喻徽倾微微愣住,她站起身来,内里的黑色武士服华丽尊贵,外罩金线绣编而成的银色锦袍,身子纤弱却是焕然天成的尊贵气场,她轻轻默念道,“一个人。”
“殿下怎么到这儿来了?让属下为殿下束发吧。”镜朱终于在这侧厅的客室找见喻徽倾的身影,忙匆匆进来行礼,他抬眼就看到喻徽倾散着的长长青丝,不由开口说道,在他之后又跟进来一堆随从。
“束着挺不舒服的,过会再说。”喻徽倾视线仍盯着躺着不动的人,却也不避退众人。
室内只闻片刻的寂静,一众侍从突然听到徽王殿下开口说道:“本王为你赐名如何?只要你愿意成为本王的人,更何况,本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不该回报本王?”
她确是救了他,可是
“我来抵挡想杀你的人,换言之,本王愿意负责你的性命安全,只要你成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