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三兄弟在车内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二哥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疑惑的问道：“老三，你说你平时多懂事的孩子啊，怎么今天如此偏激，非要跟咱舅舅杠上。”

“咱们在京城现在可谓是孤立无援，能依靠的就只有舅舅这座大山。虽说舅公中山王逝世后，魏国公府势力不及当年显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国公府仍算是大明豪门之首，有舅舅庇护，咱们在京城也会过得舒服的多。”

“可你却非要说什么参舅舅一本，这不是明摆着要让舅舅对咱们心生厌恶吗？”

不用朱高燧说话，世子便沉闷的开口说道：“老二，以后像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说了。”

“为何，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说的话，显得你很单纯，单纯的就剩下蠢了。”

“？？？”

世子无奈的解释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傻乎乎的以为咱们在南京的靠山是魏国公府吗？”

二哥有些迟疑：“难道……不是吗？”

“……我必须得承认，老二你的愚蠢有些清澈脱俗了。”世子扶额道，“舅舅今日能在正阳门前等着我们，不是因为念着跟咱娘的姐弟情，而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那段亲情了。”

二哥脑子都晕了：“哈？”

“魏国公徐辉祖，咱们这位舅舅在燕王府与皇帝之间，选择了站在皇帝这一边。”朱高燧幽幽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燕王府与当今的建文陛下水火不容，迟早得有一个人倒下。从上一代魏国公，也就是咱们的姥爷徐达那会儿开始，魏国公府就是保皇党，这一代魏国公显然也不例外。”

“有中山王遗泽在，只要不作死，魏国公府肯定能做到与国同休。选择站在建文帝这一方，对魏国公府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就算最后咱爹赢了，魏国公府也罪不至死，主要是因为有咱娘这层姐弟关系在，爹不会太为难魏国公。可若是魏国公站在了咱爹这一边，并且咱爹输给了建文帝，你觉得建文帝会如何对待魏国公这位背叛者？”

二哥愣住了，他嘴巴微张，最后只能弱弱的说道：“若是魏国公站在咱爹这一方，最后建文帝赢了爹，只怕……魏国公府，满门抄斩！”

建文皇帝可没有姓徐的媳妇，他对于魏国公没什么感情。

朱允炆这位年轻的皇帝，废了四个藩王，逼死了湘王，对自己亲叔叔尚且如此冷酷，更别提跟他没什么关系的魏国公了。

“换做我是魏国公，也肯定会选择站在保皇党这一方。”朱高燧轻笑道，“魏国公府如今显赫至此，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要把全部筹码压在燕王府身上，一旦赌输，满门覆没。况且，就算他把筹码压在燕王府身上，赢了，对他反而是得不偿失。”

“这是何道理？”二哥知道现在几人聊的话实在禁忌，虽说车外没人能听到，但还是把声音压到了最小，“若是跟着咱们燕王府赌赢了，那他可就是从龙功臣啊，这怎么能说是得不偿失呢？”

“物极必反啊。”

这次不用朱高燧来说，旁边的世子便开口解释道，“中山王留下的遗泽太丰厚了，让魏国公府已然显赫到了极致。若是再跟着咱爹做了从龙功臣，那魏国公府的权势就大到没边了，咱爹该如何对待魏国公府？”

“莫非，还要给他徐辉祖封王不成？”

国公已是为臣极致，再往上，那实在没什么可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