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高燧三兄弟于南京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远在北平的朱棣也并未闲着。

朱棣端着茶盏，用茶杯盖刮去水面浮沫，轻抿了一口。

张玉挎着刀走了过来，躬身行礼：“殿下，鸡坡那边传来的消息，计划所定的刀剑、甲胄等皆以准备完毕。”

“粮食呢？”

“王府这几月遣商收购之粮草，足够上万人马消耗两月。”张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狂热，“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等便可号令部下，夺取北平。臣可立下军令状，十五日内，攻占北平七县四州！”

朱棣“嗯”了一声，便继续平静的低头饮茶。

张玉迟疑了一下，问道：“殿下，您可是在等三位公子回北平吗？”

朱棣的动作一顿，将茶盏置于手边：“你是担心，我那三个儿子回不来了吗？”

“臣，不敢对殿下隐瞒。”张玉苦笑道，“只怕皇帝不会再将三位公子放回北平了。”

“世美，你小瞧我那三个儿子了。”朱棣语气平静，但其中自信却不曾收敛，“建文，留不住他们。”

“我这三个儿子，可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你且看好吧。”

……

南京城里，太祖周年祭正如期举办。

建文皇帝从圜丘坛行至中层平台拜位，而后在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随后到太祖高皇帝配位前上香，叩拜。

这尚且只是太祖周年祭的第一个流程：迎帝神。

在这之后还有不知多少繁琐的麻烦事，朱高燧三兄弟在下面看的直打瞌睡。

不过建文帝似乎乐在其中，他一向崇尚古礼，幻想着恢复西周的井田制。

在建文帝看来，西周是一个遥远且完美的王朝，在那个时代，人人向善平静祥和，在建文帝的想法里，他将成为第二个周文王，受万世赞颂。

二哥左右观察确定四周无人后，小声嘀咕道：“你说这皇帝陛下是忒闲了，怎么能琢磨出来这么些个鬼点子，折腾自己还不够，还把咱们爷们儿几个折腾了个够呛。”

朱高燧跪坐在蒲团上，淡定的说道：“他想当第二个周文王，那便让他去当吧，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二哥挤眉弄眼的看向世子：“大哥，你学问最大，你来说说，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办的事靠谱吗，我怎么觉得这么玄乎呢，像请神似的。”

“这……我不甚清楚。”世子憨厚的说道，“不过当今陛下登基之后，确实一直在实行宽仁之政，赦免有罪之人，蠲免百姓拖欠的赋税。”

“除此之外，他还赐给上了年纪的百姓米肉絮帛，令官府收养鳏寡孤独废疾者。如此看来，他确实是在马不停蹄的造福百姓。”

听到这话，朱高燧不禁嗤笑了一声。

“老三，听你这笑声，似乎你有异议？”二哥问道。

朱高燧淡然道：“大哥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说实话，如此自欺欺人，岂不好笑？”

“哦？”二哥微微挑眉，“你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