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艾戚停顿了很长时间，心里发堵眼睛也泛酸。她长长呼气止住泪意，尽量保证语气听起来是缓和平静的：“我积极配合治疗的话，能痊愈吗？”

“只要你肯积极配合治疗，胃癌治愈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医生试图宽慰自己的患者。

艾戚的嘴张开又闭上，最终道谢离开。她没胆子再问下去，害怕得到的答案不过是三年死缓或者更短。

今年的初夏相当热烈，出医院没走几步路艾戚就觉得脚下发虚身上冒冷汗，她不得已顺着路灯滑坐在地上，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大口粗喘导致飞扬的尘土吸入口腔，她呛咳着涕泪横流。

“你没事吧？”一个手里抱着传单的女青年在艾戚半步远的地方问她。

艾戚感到有些难堪慌忙把脸捂起来，小声咳喘。

“你不要紧吧？”女青年迟疑的伸出手给艾戚拍背顺气，“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女青年陪着她在路灯下坐了好久，艾戚才终于平静。

“需要我帮你发传单吗？我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女青年心照不宣地把追问的话咽回肚子里说道：“发传单其实没什么用，你要是真想帮我，就拿这个传单到那里看看。”她把传单抱起来掸掸灰递了一张给艾戚。

“你叫什么？到时候我报你的名字可以吗？还是需要别的什么？”艾戚认真询问，好像她现在就要出发一样。

事实上两人道别后艾戚立即叫车按照传单上的地点去了海上舟娱乐有限责任公司。到渡口还有很长的路，艾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做梦，走马灯一样的梦。

司机的声音把艾戚从梦境里捞出来。“姑娘你没事吧，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艾戚感觉不大好，空了一天的胃狠狠坠痛，脸色白得吓人。

司机年纪偏大还在絮叨着年轻人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云云，艾戚看向他的时候忽然有些幻视，那张和蔼的脸好像扭曲起来，拧巴出一张过分熟悉的，带着冷笑的脸。

怒火和愤恨陡然决堤，“滚开”两个字险些冲口而出，艾戚用颤抖的手捂住眼睛逃出计程车。

渡口的冷风拥着她，情绪慢慢被抚平。

天已经黑透，江面上光照不到的地方有远行船只的模糊轮廓，良久高亢的鸣笛利箭一样刺破黑暗！

艾戚惊得倒退半步不由得回头望向来时的路，渡口远离了被灯光装点得五光十色的繁华街区，除去前面的灯塔到处黑漆漆一片。

她捏紧传单义无反顾的迈步走近渡口，才发现这里有许多跟她一样拿着传单等待的人。他们被安排上一艘游轮，安排好房间艾戚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睡下。

睡得并不安生，做了整晚的恶梦。成为孤女寄人篱下，虽然做了豪门太太但是要忍受丈夫各种怨怼，和戚钟燕玉爱恨纠缠的前半生。

不对，现在是绝症患者运气坏的话，综上所述就是她的一辈子，艾戚悲哀的想这真是非常完蛋的人生。

要是能改变就好了。

艾戚嚼着三明治到甲板上吹风，太阳很大，海风灌到嘴里尝起来是湿咸的，没来由的美好。

傍晚船停靠在一座小岛前，岛上树木茂盛，白色的楼体从绿林里冒出头来。

身穿白色帽衫的年轻人招手示意众人跟他走，进入大楼之后情形怪异起来。大厅里到处都是电子屏幕，播放着小说或者剪辑的小视频。贴着系统备选提示牌的房间打开门列队走出一排家禽，然后是猛禽，鸟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