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奇怪,我一直守在门口没见到她出来啊。”
“你打瞌睡了吧你!”张嬷嬷大喊道。
“嬷嬷,我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啊!”
张嬷嬷慌张地在澡堂子里四处搜寻栀子花的身影,她走到浴池边,浴池里还残留着栀子花洗浴后的花瓣,但浴池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水面上不见一丝波纹......
栀子花凭空从澡堂中消失了……
栀子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山坡上,清风从她的耳畔拂过,吹起她的发丝。
栀子花陌生地感受着周围突然变化的环境,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栀子花一度认为自己迎来的生命的终结,见到了死亡前的幻境。
她看着自己手,清晰地记着自己刚才整个人泡在浴池里,等待着水没过身体。
我......死了?
“姑娘何故发愣?”
听见熟悉的声音,栀子花猛地抬起头,客浅墨正站在她的不远处,抿着笑,静默地看着她。
栀子花瞪大了眼,连忙站起来,惊喜而又惊讶:
“你还活着!?”
客浅墨笑道:“哈哈哈,姑娘又在说什么胡话?”
栀子花惊地说不出话,她连忙跑到陡崖边向下望去。
村庄依偎着崎岖的山路坐落在平野上。江面上的渔船将将出航,田野里的农人正在劳作,午后的阳光照在稻田上,不少的屋顶上冒着青烟。栀子花甚至望见自家的铁匠铺上也冒出一缕白烟,想必是老葛头在打铁了。
“怎么了姑娘?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客浅墨趁机开了个玩笑,“是不小心吃到毒蘑菇了吗?”
栀子花缓过神,和客浅墨一同坐在山坡上。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悲伤又有些残酷的梦。”
“梦见了什么?”客浅墨温柔地迎合她。
“我梦见自己得到了一副特别的眼睛,因为它村子里迎来了祸害。到来的强盗为了得到它,烧毁了整座村庄,乡亲们还有爹娘都被杀掉了,你为了给他们报仇留了下来……”
“别担心,你看,我们大家都在这里。”
“我还梦见自己阴差阳错地在青楼里成为了一位戏子,凭借着你教我的那些乐器勉强混了个生计……”
无名的记忆刺激着栀子花的头脑:
“那天夜里,我似乎…还被玷污了身体,就像是身上爬满了污垢,被酸雨浸泡,那种瞬间扑倒的感觉一直涌上来,我忘不掉。”
栀子花紧紧地抱住自己,眼神空洞,嘴唇不断地颤抖着:
“我说不出这种感觉,它太过于真实,我只知道我很害怕,对那个人的恶意感到恐惧……我摆脱不掉,或许,只有死亡才能帮我从那片泥潭里拉出来。”
客浅墨抚摸着栀子花的头,露出和蔼而温柔的笑容:
“自然界纯洁而美丽的栀子花又怎会因为被沾上泥渍而选择枯黄凋零?自她开放于世间的那一刻起,她的芬芳与无瑕会永远被铭记。”
客浅墨将手轻轻搭在栀子花的手背上,说着:
“就算那是现实,栀子花姑娘,你也无需背负任何的责任与压力,真正的错误在于始作俑者本身。别苛责自己,请你好好地活下去,尽管世界并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美丽,它充满苦痛与压抑,但同样也充斥着可能与机遇。”
客浅墨拿出那枚黑曼陀罗花纹状的玉佩,现在已经是串项链,客浅墨亲手为栀子花戴上:
“栀子花姑娘你可知道这上面的花纹?黑曼陀罗——不可预知的死亡与孤独的爱。我将它赠予姑娘,也顺手替那位让我转交玉佩的老者圆了心愿,但我绝非有借此诅咒姑娘之意。我始终相信,坚强永恒、用一生去守候的栀子花一定会打破这黑曼陀罗其中所谓的命运。”
栀子花看着颈间的项链,手掌托着下方的玉佩,不知在何时,她依稀记得曾经一位算命的老者临死前告诉她的话语,此刻老者的话语又和客浅墨的话语重叠:
“别去信命,信你自己!拼尽全力地活下去!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预见未来。”
恍惚间,栀子花开悟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梦里,面前的村庄,田野,农户,甚至是眼前的客浅墨,都是梦境的幻象。只是这一切都太真实了,让她错认为自己迄今为止遭遇的一切才是梦。
“时间差不多了,姑娘也该醒过来了。”
“等一下!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我知道,但不是现在。以后我会慢慢听你诉说的。”
栀子花发现自己的身躯冒着白光,正在化作粉末消失。
在最后一点时间里,栀子花向梦中的客浅墨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还活着,一定要来找到我。”
客浅墨一愣,随即嘴角翘起,含笑说道: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