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只有一扇孤零零的木门立在原地,不似人工,乃是天成。
叹一口气,屠子让向四周望去,终于要好好看看这片「门外桃源」了。
木门四周都是荒地,怪石嶙峋,草木杂生,不见鸟兽虫豸。丛生的野草都是些没见过的种类,茎叶细长,状似铜丝,黄绿相间,看上去倒是枯草多些。
屠子让走近了一丛黄色的野草,伸手摸了摸草叶,竟并非他预想如枯草一般干枯的手感,似乎生来就是这般颜色的。
他心中不解,可也没什么办法。无论前世今生,他也没在记忆里找到类似的东西。
荒野里也有树木,但稀少得多。他朝最近的一株树走了约一刻钟才走到近前。这当然也与他身体虚弱有关系。
屠子让上下打量一下这株树,说不得,也是从没见过的种类。树皮呈黑褐色,树干笔直,到一丈余高才有分叉。枝杈颜色更深一些,几乎完全是黑色了。树上叶子不多,有点像柳叶,但这绝不是柳树——屠子让姑且还是认识柳树的。
更远的地方屠子让就没有再去,一是附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那座青山看起来远得很;二是他走了一刻钟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的屠子让突然发现了此地的神奇之处:他的身体感受到了滋养。
一个人休养生息,锻炼身体,只有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健康,更强壮了。这不像口渴了喝水,肚饿了吃饭一样有立刻的反馈。
可此时此刻的屠子让确实感受到了,他的身体这一刻比前一刻更健康,每一刻都在比前一刻更健康。屠子让从小虚弱的身体正在缓慢而确实地接近正常人。
这是一种全面的恢复,不是单独的某个肢体,也不是单独的某个器官,而是身体所有的肢体,所有的器官,都在被一种他不能理解的事物滋养着。
他享受着这种滋养,甚至有些贪婪,永远留在这里的念头恍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他不能。
他不能让屠子让突然失踪。尽管他并非真的屠子让,可他不能这么做。想到这些,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休息的时间不长,可疲惫尽消,甚至比初入此地还要更加精神一些。他甚至开心得想哼一首歌。
可惜他不会。
他悠然地从树下往木门走回去,这次走得比来时快些,而且走到门口他也不怎么觉得累。
他走回屋内,身体被滋养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他心里还是有些贪恋刚才的感觉,可也不能再回去。想来侍女也快回来了,还是收起心思,在屋里待着罢。
别院的正房简单分成三个房间,中间的正厅和西侧的偏厅,以及东侧的卧室,也就是屠子让平时卧床的地方。
正厅的墙上挂着少司命的画像,前边设有供桌,供桌上摆着瓜果牺牲,香炉中的香灰已经积了数年,如今快溢出来了。
望着画像上威风凛凛的青年男子,他突然想到,会不会确实是这少司命显灵才使自己借尸还魂呢?既然这世界有鬼,那有神……也并非不可能罢?
想到此处,他从旁边取了三只香,在供烛上点燃了,恭恭敬敬地朝少司命鞠了三躬,将手里的三只香插到了香炉里。
“少爷?”从背后传来一声惊叫,屠子让不由得回头看去,他的侍女正推开门,引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要进来。
她该是见着屠子让好端端的,甚至正在给神上香而惊讶,不由得喊出声来,“您怎么起来了,觉得好些了吗?”
可屠子让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他此时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原来那门是向里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