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子让脸上颇有些尴尬,他当时确实是信口胡说,可谁也没想到秦怀德能信了,当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秦大哥,我当时并非唬您,实在是我自身……”
秦怀德摆摆手,说道:“不需多言了,昨日频频有人问我祭神之事,他们虽未明言,可我也看得出,多半是在瞧我的笑话。如今我也无心争辩,只想赶紧查明父亲的死因。子温,你且接着说罢。”
屠子温叹息了一声,说道:“为了捉拿妖物,县府里有人寻了两位修行之人协助排查。”
屠子温隐去了古捕头的名字,将两位修行者埋伏不得之事说了,又说了他们怀疑城中有人通风报信,便将计就计住在了屠家等等诸事。一直讲到屠老夫人前几日被一股黑气附身,两位修行者寻到了秦家,便是如今的事情了。
“老夫人可还安康?”秦怀德听到屠老夫人的事情,便问了一句。
“如今已经好了。”屠子温答道,“我知怀德兄逢此大难,心中悲戚。在下也不是存心隐瞒,如今详细告知,希望你节哀顺变罢。”
“你的母亲是好了,可我的父亲却没了。”秦怀德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仿佛自嘲般笑了一声。
“我听子温说你上次来我家,乃是为了鹊杨城尽一份心力,如今力有不逮,就将自己的厄难都推到旁人的身上吗?”一直不曾说话的阿南突然发声,语气中都是责备,惊得屠子温赶紧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如此。
秦怀德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于妖怪,最多只能迁怒于前来捉妖的修行者,可修行者是他能惹得起的吗?然而屠家似乎他也惹不起,一片绝望落在心中,一时间竟未答话。
屠子让也被自家大嫂的发言惊到了,虽然秦怀德话里话外都欲将秦孝廉之死与屠家扯上关系,可对于骤然丧父之人,这种事情似也不是不能理解。然而大嫂丝毫不给秦怀德面子,直接将不满说了出来。
“子让与你出了主意,但闭关的是你自己。子温确实知道修行者之事,可他怎知道那修行者愚笨至此,连两个邪灵都收拾不掉呢?”阿南又将秦怀德心中想到却不愿承认的话说了出来,“你便是要怪旁人,也去寻丹霞金庭的人罢了那两人就在我家,你且去罢!”
大嫂这么彪悍的吗?屠子温听大嫂咄咄逼人地说了一通,秦怀德已被她说得脸色涨红,不知如何是好。
“阿南,你也不必如此苛责。”屠子温赶紧说道,“怀德兄,内人心直口快,说话有些失了分寸,你且担待些许。”
秦怀德按捺脾气,狠狠地说道:“送客!”
一个下人听到秦怀德的话,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日常服侍秦孝廉起居的福元儿。他低眉顺眼地进来,与屠家几人作揖行礼,告罪一声,说道:“诸位老爷夫人,且请了。”
此时确实也不是继续谈话的氛围,屠子温叹息一声,便站起身来。他无可奈何地看了自家妻子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似乎对此场景早有预料,冲秦怀德抱了抱拳,告辞道:“那在下这就先走了。”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阿南突然停在了福元儿身边,待屠子温回头看她时说道:“好臭。”
福元儿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夫人说笑了,小的今早刚洗了身子,就怕唐突了贵客。”
“我说的是,你身上有妖怪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