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松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当作没有听见,往门外走去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屠子让想着,这其中恐怕有些内情是他所不知,考虑到修行者与凡人的隔阂,杜行松不愿说也是正常。
他耸了耸肩,收起八卦之心,准备与大哥告辞,回自己房间去了。青葵不一时便到秦家,若与他通过尺素鱼说话,旁边有人还是有些不便。
然而道别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屠子温此时也一脸八卦的表情,他屠子让不由得问道:“大哥,你这是在想什么?”
“你方才问他为何要装晕,阿南曾与我说过此事,刚刚想起来,觉得很有趣。”屠子温笑道。
“大哥快说来听听。”屠子让将椅子朝大哥的方向挪了几寸,想起来前世与朋友一起“吃瓜”的时候。
“阿南说这事情很简单,杜行松很是看重这个妹妹,又大了好几岁,多半是从小照顾妹妹长大的,如今妹妹修为比他还高,只是资质上佳,而非什么惊才绝艳之人,平日里一定是努力修行,没时间陪他这个哥哥了。”
“那又如何?”屠子让刚一问出口,心中已有了猜想,只不过这猜想有些奇怪,“……这当哥哥的,用这种方式引起妹妹的注意?”
“正是如此。”屠子温笑道,“我初听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从来都觉得修行之人定当是以成仙为要务,其余一概不放心上。可阿南说,修行之人本也是人,结丹了或者会云淡风轻一些,这等还没筑基的小辈,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大嫂说得对。”屠子让心悦诚服,他自己当然觉得修行之人也是人,可并没有细想这些事情,如今听大嫂几句话点明重心,心里透彻了许多,“仙凡本是同根,如今修行者与凡人互相隔离的状态绝不正常。”
屠子温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说道:“这就难说了,修行之人究竟还是与我这样的凡人不同。待我百年之后,你大嫂可还有许多寿数呢。”
说完,他的脸上也起了一些落寞之色。
屠子让听完也觉得有些伤感,今天与大嫂同行一次,自然知道大嫂绝非常人,听到大哥这样说,也不免为大哥觉得有些遗憾。这或许也是母亲常常催他生子的原因之一,待大哥百年之后,大嫂还有两人的孩子做个寄托。
不过此事是他们夫妻内事,他也不好插手。即便是有心相助,也不过是……
也不过是送几颗洗髓丹罢了。屠子让突然想起来名录上的丹药,虽然狼履、薜荔罗衣这种宝物只能兑换一次,丹药却可以兑换多枚。他本想着等母亲大寿时候兑几颗出来送给母亲,其实也可以送给大哥的嘛!
至于是否有用,且先用了再说。
屠子让在心中想到,大哥别急,待我想好借口,立刻兑几颗丹药与你,助你生娃一臂之力。
做好打算,他心中开心不已,与大哥告别,回自己房间了。青葵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他在屋中静坐一会儿,往「门外桃源」去了。
一进来,屠子让便觉得体内的灵气开始激荡,与平日里运行大不相同。他静下心来,席地而坐,运行《十军杀阵录》上的心法,将灵气一丝一丝地纳入经脉之中。这既是对自身的滋养,也是对自身的磨炼。
灵气的循环愈来愈快,险些要超出他的控制。他觉得仿佛有无数条河流在他的体内奔涌,然而灵气的循环就要失控时,他仿佛听到一声破碎之响,感觉到全身经脉剧痛,顿时冷汗频出,险些吐出血来。这次的疼痛与他初次在此地引动灵气入体受伤时颇为相似,但他仔细察之,却发现并没有真的受伤。
人体的经脉如同水渠,灵气便是渠中之水。他能引动越来越多的灵气在体内运行,但自身的经脉却不见得能承受那么多的灵气,故而运行越来越快。直到此时灵气终于破开了他体内的桎梏,水渠也化作江河,灵气的运行反而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