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也不知。”大妾低头说道，“大少爷叫奴家夜里来正屋里看时，奴家只看到了两人伏在地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秦怀德心生疑窦，脑筋急转，正色道：“这两人虽欲窃家财，可罪不至死，我父亲屋里哪来的毒药，说不得便是你干的。”说着，指着左右几人，“且绑了。”

大妾这一下花容失色，喊道：“大少爷，你不能如此，我是听你话的！”

几个下人听命行事，将连哭带闹的大妾绑了，又用布团堵了嘴。秦怀德无视了在地上挣扎的大妾，往正屋走了几步，又叫下人开了门，门内果然寂静无声。地上趴着秦孝廉的两房小妾，此时已经没了声息。

屋中没什么异味，下人按照秦怀德的吩咐把两个小妾的尸体从屋内搬出来，扔在了院子里。秦怀德看着两人的尸体叹息一声，道：“贪得无厌，该有此命。”又指了几个下人说道：“用草席裹了，扔到城外的乱坟岗去。”

两个下人领命欲行，却听得前院一阵人声，一队捕快在卢捕头的带领下闯了进来，卢捕头面色难看，见到地下两具尸体，一个被绑的女子，喝道：“且慢动！我听闻秦家有人行凶，特来探查，没想到倒真遇上了。”

“卢捕头，这是我父亲的两房小妾，因贪钱财去我父亲房里偷盗，若不是你提前提醒，我可就被骗过去了。”秦怀德面有喜色，上前两步，拱手谢道，“便是你今日不来，我明日也要登门拜谢的。”

“秦少爷这是什么话说？”卢捕头奇怪道，“如我刚才所说，我是听说有人在此行凶，特来探查的。”

“那便是了。”秦怀德脑筋一转，说道，“这两位是被我父亲的大妾毒死的，我已经将人绑了，且听卢捕头发落。”

秦怀德说完使个眼色，下人便将按在地上的大妾提了过来，扔在了卢捕头面前。

卢捕头却没有接话，而是说道：“依我高阳律，只有官府可定罪，即便你是秦孝廉的儿子，我也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且跟我去县衙走一遭罢。”

秦怀德此时终于觉出不对，慌忙拱手问道：“卢捕头真要将我拿到县衙去？”

“本捕头说话还能有假？”卢捕头面无表情，“若你说的是真的，县令大人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而且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来人，给这位女子的松绑。”

他身后的捕头出来两个，将大妾身上的绳子和口中的布团都解开，大妾立刻抱住了卢捕头的大腿，哭喊道：“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这秦怀德说他父亲的小妾要去偷钱，让我跟着去看，可我去看时，那两人已经死了，他还说是我毒杀了！分明是他要害我！”

卢捕头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你听，秦大少爷，若是依这女子所说，你这是先杀人后嫁祸，罪过不小啊！”

“卢捕头的意思是，信她的话，不信我的？”秦怀德抬起头来，正视卢捕头，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信不信不打紧，县令大人自然明察秋毫。”

听完卢捕头义正辞严的官话，秦怀德明白了此事的真相，自己一直信任的卢捕头才是算计自己的那个人！县令大人明察秋毫之语，他半个字也不信，若是无人从中作梗，县令或许可明断公案，可此时卢捕头有意害他，那他可真就凶多吉少了。

他心下又悔又惧，悔的是平日里不能看人清醒，与贼为友，如今被卢捕头抓住把柄，恐怕不能善了；惧的是他曾跟着卢捕头审问犯人，那些刑罚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万万遭受不住。

他急中生智，卢捕头此时过来无非求财，自家目前还有余财若干，且破财免灾，避过此祸再说，于是打定主意，低头拱手，陪笑道：“我听卢捕头母亲下月诞辰，不如我送上白银千两以作贺礼，不知卢捕头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