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郭顺轩更头疼了。
在家里,他老爸比他老妈还能啰嗦。大老爷们,成天跟怨妇似得。更别提眼下,叼着根烟,吞云吐雾,扯着三叔聊得乐乎。
他哪敢?
郭顺轩心思一转,估计他爸在这能聊半个小时
他悄悄挪着脚步,走到了郭泽强边上。
“去哪?”
一声呵斥猛地响起。
郭顺轩就像老鼠遇到猫,胆战心惊的止住所有动作。
眼看着郭温饱又要冲过来教训人。一条手臂伸出,将郭平安生生拦截。
“给孩子一点面子。”
“这臭小子光知道败家,再不管教,以后一家子产业都让他败光了!”
郭温饱嘴上骂人,脚下倒也停住了。
郭顺轩虚惊了一场,一下忘了刚刚要跟郭泽强说什么了。努力回想,也始终记不起,索性罚站在原地不动了。
没开灯,月光从门外透进来。
郭温饱扯着郭平安站在门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绕来绕去也就那几个意思,家里上海牌石英表被偷了,操场那会郭顺轩说要去当学徒学武功、学唱戏,这年头学武能当饭吃?
学唱戏?
郭温饱说的更狠了:郭顺轩那公鸭嗓音,没跑调就算够好了,还想学唱戏?他自家儿子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就算学十年都是不成材的废物。
郭顺轩气的够呛,整张脸阴沉的可怕。
这父子两又都是倔脾气。
郭平安一瞧,也只好委婉提出留郭顺轩在家里过夜,帮着打听石英表的下落,免得父子回去扭打一块,找人笑话不说,还伤了父子情。
好说歹说了一阵,才算把郭温饱劝走了。
再回到堂屋,三个孩子都拘谨的站了起来,在郭平安看来,个个脸上刻着几个大字“我有话说”。
咔哒。
拉了绳子,堂屋灯泡亮了起来。
郭平安走过去,提了暖水壶倒了一茶缸白开水。
“有啥就说吧。”背对着几个人道。
郭泽强直觉希望渺茫。
“爸,你跟二叔想法是一样的吗?”郭泽强道,“都不同意轩哥去学门手艺?”
被挡了炮灰的郭顺轩干瞪着眼。
他能咋办?
还指望着三叔答应泽强,也顺道跟着求一回,指定三叔心软帮着求情。这泽强一开口,就直接卖了他,提醒三叔他老爸绝对不同意。
郭平安端着茶缸,仰脖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喝饱了,这才出声道:
“学啥手艺?你们这岁数就该好好读书,有闲空就帮家里多赚工分。旁的也别瞎琢磨浪费时间。”
郭泽强沉默。
郭平安好笑的看着自家儿子,肯定他有什么话要开口。
放下茶缸。
开了抽屉取出旱烟杆,一屁股坐到条凳上,笑得眼纹都显露出,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咋的?你也想去学这门手艺?”
郭泽强低着头,闷声不语。
他已经知道父亲这意思了,没多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