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说:“很久以前在民间流传的说法,我们平常所见到的一切自然现象,都是由人们所看不见的力量在操控着,比如狂风暴雨,惊雷闪电,这些都被认为是无形的神灵施展出来的奇迹。”
“这是天上有乌云的时候才会发生的现象吧,为何要说成是神迹?”
阿麦点了点头:“在我们这里将这些当成神迹确实会觉得可笑,毕竟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乌云随我们的意愿出现或是散去。”
“难道说......”泽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更加重咬字的语气:“守村人能够借助神灵的力量让乌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此话一出,泽荐的目光从阿麦与师父的脸上扫过,显然他们都认为这并不是玩笑而是事实。
“你所说的操纵乌云,便是玄云村的守村人拥有的神力。”阿麦接着说:“很多人都亲眼目睹过那位大人是如何将云朵聚集在村子的正上方,又看着云朵如何变得暗沉,直到雷电在云间涌动,最后风雨大作,而那位大人从头到尾所做的,仅仅是撑着一把伞,在暴雨中跳起舞蹈,当舞蹈结束,乌云便随之散去,天空也变得晴朗。”
泽荐已然目瞪口呆,差点说不出话来:“那山守村,他们守村人拥有的是?”
阿麦答道:“传说是能够引发地震,但山守村对此相当保密,就连当地人也知之甚少,更别说其他村子的人了。”
“偏僻山村是这样的,我对那里的人一直没啥好感。”醉翁喝着茶一边说:“山守村虽然偏僻,物资匮乏,但也是最安全的村子,因为守村人的震慑,凶兽根本不敢靠近那里,又因为那里险峻的地势造就了丰富的生态,周边的环境和生物也极其凶险,有许多优秀的猎人都出自山守村,如果你能去那里学习,一定会对提升狩猎技巧有所帮助。”
“那为啥还没有好感呢?”泽荐问。
“山守村曾经发生过一起猎人互相残杀的事件,而他们的村长却包庇杀死同伴的犯人,竟然放他逃走使他不受公会惩罚,我怎会对这样的村子有好感。而那个犯人,我曾经似乎遇到过一次。”醉翁接着说:“在二十年前,看到他居然为了保护被我们追捕的凶兽,竟对我们刀刃相向,简直可笑至极,当时我们几乎将他包围了起来,可最后还是让他逃掉了。”
“他怎么做到的?”
“当时我们忽然就被一阵风沙迷了眼睛,没看得太清楚,是有一只展羽振翅的大鸟从天而降把他带走的,那种鸟只有在山守村那边的高山上才能见到,所以我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更离奇的,听说在山守村里就养着两头锋隐狼,它们在村子里就跟田里到处晃荡的家畜一样,但它们竟然从未伤过人,不知道山守村的人用了什么手段,后来人们才发现,凶兽其实还挺通人性。”
目瞪口呆的泽荐平复一会接着问:“话说回来,在山守村逃走的未知生物是什么样的?”
“听了你今晚又得尿裤子了。”
泽荐催促道:“尽管让我尿,快说。”
“根据情报描述,那怪物全身覆盖黑色的甲壳,有四条下肢和两条前肢,长着一条尖端粗尾,身体趴在地上可以爬行得很快,在前肢的肩膀各长着镰刀一样的锋利长臂,趴在地上像黑色的蝎子,站起身就像无头的螳螂,体型跟成人一样高大。”
醉翁接着说:“我宁可相信这是山守村的人闲着没事编造出来的,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能进入到神灵守护的村子,并且伤人还能轻易逃走,显然那怪物并不惧怕守村人,连凶兽也不敢靠近的神力都震慑不到它,要是我们遇到这样的怪物又该怎么办?”
阿麦开口道:“听说是山守村的守村人已经年老体衰,所以才对保护村子有些力不从心了,要是刻意编造的话,他们的猎人在那次事件中出现了伤亡,我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做。”
醉翁说:“结合山守村的劣迹,我很难完全相信他们所说的话,还有值得怀疑的一点是,那次事件之后再也没人见过那的怪物了,要是真这样的怪物存在,怎么会只有山守村的人才见过它?”
泽荐问:“那怪物在山守村做了什么?”
醉翁寻思一会,平淡地说出令泽荐感到脊背发凉的话:“那怪物将人劈成了两半。”
此刻的沉默被林中传来的一阵口哨声打破。
阿麦一听便站起身:“看来大石有新发现了,我过去看看。”
醉翁也站起身:“我们也要回村里去了。”
“今天回去这么早?”泽荐显然意犹未尽。
醉翁说:“宁可提早一些也不敢怠慢你莘妈,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聊的,留到下次再慢慢聊。”
醉翁向阿麦嘱咐道:“要是今天没能捉到鲛鱼也不要紧,你跟大石要注意安全,如果没有进展就不用再为此浪费过多的时间了。”
阿麦点点头:“知道了,我家里的弟弟也在等我一起吃晚饭,今天会提早回去的。”
相互道别过后,阿麦带上一锅食物前往山林,师徒二人也骑上马在村子的方向奔驰而去。
吹出口哨前,大石已沿着湖岸边走边观察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岸边的一处地面发现有拖行过的痕迹。
那处地面的泥土已被浸湿,而从痕迹中带有暗红色的污浊看起来,浸湿土地的不止是水,似乎还有血。沿着地面拖痕的方向看去,越往远处那血污愈发鲜明,痕迹最终指向树林中。
走进树林后,周围环境随之昏暗下来,见血迹止于树木底下的草丛,大石忽然感到脸颊被落下的液体擦过,顺着滴落处一看,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右脚似乎踩在一滩液体上,抬起脚竟发现地上那一滩竟是血液,慌忙退后两步,才发现有血在从树上滴落。
当他向滴血的源头眺目望去,所见景象令他骇然,那树上正挂着一只张开大口的巨大齿腔鲛,从它那毫无生息的残破身体看起来已经死去,似乎由于死后的肌肉已经完全放松,足以惊人的血盆大口完全展开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可怖,而它那挂在树上的身体,仔细看来是被穿刺在树枝上。
究竟是何人所为?又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想要寻找答案的大石将目光扫到相邻的一棵树上,即使被层层枝叶遮盖,也能依稀看见那棵树上长着与鲛鱼同样大的一个黑块,定睛一看又感到那东西的颜色黑得吓人,又看不出究竟是何物,想不出树上为何能长出这样的东西。
树下驻足的大石努力看清那东西的样貌,忽然间,那树上的黑块似乎动了一下,大石终于确定那东西是个形态怪异的生物,而在得出判断前的一瞬间,黑色怪物已扑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