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保,你说吧。”徐卉不是不明白云姨的意思,只是随她提出来,自己还有转寰的余地。
“卖身契,不成的话,就卖了你的清白之身,我才不算亏吧。”云姨用手帕擦干净手指上多余的凤仙花汁,可好像没有什么用。
“你一早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吗?行,答应你。”徐卉假装迟疑了片刻,答应了云姨。
“口说无凭,得立个字据吧。”云姨看着严肃,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逼着人家接客总比不上心甘情愿的好。这样下来可是给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烦。
“你写吧,写好了我签就是了。”徐卉面无表情的看了云姨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停了一下:“等过几天我给你做一个好的指甲油。”
徐卉没有看到背后云姨那无可奈何的笑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基本上这毕生的宽容已经都给她了。
而后的几天,徐卉尽可能的将大堂还原成现代的舞台,一边和史一刚交流怎么布置灯光和场景一边教秦翰三人怎么使用打击乐器,徐卉也不敢急着教太多繁琐的,只要一首歌能够通力合作的演奏好即可,一招鲜吃遍天,先打通了乐队的名气再说。窅娘和小曼几个姑娘会弹琴的,吹箫的,也都在云姨的“威逼利诱”下,来给徐卉“助力”。她们没有平时的矫揉造作,反而都很像样的配合练习着,徐卉看着这些花朵一样鲜活的姑娘本来也都该有自己的安稳生活,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在这风雪场所出卖自己的肉体和自尊呢?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年华老去的她们结局又都是什么呢?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月亮在音律的争鸣中越来越圆了,枕霞楼宾客如云,一连几天没开门的枕霞楼,好像塞不下这些蜂拥而至的公子哥们。
“呦,张公子,几天不见更英俊了。”云姨在卖力的延揽客人,这几天也实在憋的发霉了。
“好说好说,你们枕霞楼这几天闭门谢客的,我还道是怎么了呢?寻思着哪个当差的不长眼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哈哈哈。”
“可不说是呢,有您在哪个敢啊,这不是请来了个天仙吗,这几天上供呢。”云姨戏谑的说道。
“呦,是吗?天仙姑娘呀,在哪呢?”都是些寻花问柳的公子哥,听到美女都走不动路的主儿,一听是天仙,兴趣马上就来了。
“瞧您猴急的,急什么,一会儿呀,就见着了。”云姨拍了拍张公子的肩,扭着笨重的腰身走开了。
“呀,王少爷……”云姨到处宣传着有个“天仙姑娘”下凡,勾的这些公子哥的心像猫爪子挠似的。
“喏,看看。这不是来了。”云姨见躲在幕后的秦翰给了她一个眼色,云姨指着大幕吸引着来场的宾客的注意。
此时大堂的灯灭了大半,忽明忽暗的大堂里只见舞台中央的上空飞下来一位白色衣裙掩面唱歌的姑娘,顿时仙乐飘飘,却听着不像只是普通寻常的乐器,却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乐器的声音,听得动情他们都忘记了手里还端着要喝下去的酒和夹起要入口的饭菜。丝竹声中醉玉人,众宾客心驰神往,却只见“天仙姑娘”白纱遮面,美目流转却不见真容,正在定神细视,仙女却隐隐的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没了?还没看清楚呢。”猫儿们咽了咽口水,忙都开始跟云姨“质疑”道,同时也不再搂着身边的姑娘上下其手,只想着不见了的天仙姑娘。
“什么是天仙姑娘啊?这天仙姑娘嘛,自然不是轻易能见的,只有最用心的公子,才能得见这仙子真容,那真是见之忘俗的神妃仙子啊。”云姨一边说着,眼神一边拨弄着在场的猫儿的荷包袋子,这些流连风月的公子哥瞬间就明白了云姨的意图。
“我出五百两见仙子姑娘。”
“我出一千两。”
“我出三千两。”
“五千两……”公子哥们争先恐后的抬着价,生怕自己喊得低了,其实这样的叫价也不过是显得自己比别人财大气粗罢了,真掏银子哪个不肉疼呢。
“我出一万两。”一个穿着玄色衣装,气宇非凡俊朗英武的公子坐在角落里朗然开口,轻摇折扇,不以为然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身边的侍从威严的气场也让人不敢直视。
“不就一万两吗,我出五万两见仙女。”那位王公子还在叫嚣着,翘着二郎腿的脚尖对着自己的这位竞争者。
“我说的是黄金。”轻轻柔柔的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云姨也是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财神爷”。云姨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说话:“这位公子出一万两黄金,还有人抬吗,没人的话,那就是这位公子随我去见仙子姑娘了。”
没人再敢说话,那位王公子也是咬着牙握着拳搂住身边刚走过来的“花魁娘子”翠缕,直捏的翠缕皱眉喊痛。
“王公子,你捏的翠缕好疼啊。”翠缕嗔怪着拍着王公子的胸口,娇声的责怪。
“滚!”
“公子……”
“滚!”翠缕被吓了一跳,可还是白了一眼,甩着手绢转身离开了。
云姨则是赶紧走到那位玄色衣装的公子身边:“公子怎么称呼?”云姨欠着身子笑着询问
“在下孟保元。”他依然摇着折扇,语气轻柔只是说孟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云姨意领神会,可不整个蜀国都是他姓孟的,这位公子肯定是王氏宗亲,断断是惹不起的了。
“孟公子,这一万两……”云姨意有所指的一味笑着。
“元朗,交给你了,去吧。”身边的元朗点点头没说话,一只手拎着枕霞楼的小厮就出去了。
“如何?你的仆从跟着我的仆从去了,你要的一万两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回来,可能得费些功夫,这姑娘么……”孟公子抬眼看了云姨一眼,继续端起茶杯喝茶。
“公子请楼上客房歇息,稍等弄玉姑娘片刻。”云姨说话就领着孟公子往楼上去……
徐卉还没有卸下面纱坐在窗边闭着眼睛,外边喧闹的声音让她非常满意。这时秦翰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姐姐,有个公子出了一万两黄金要见你哎。”秦翰跟徐卉眉飞色舞道。
“知道了,你先去吧。”徐卉始终戴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的开口。
此时的孟保元在客房中,也是站在窗边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眉头微蹙,思虑着这半个月的事情。父皇忌惮徐将军,更是为了除了自己的羽翼,狠心的杀害了徐将军。草草掩埋了徐将军,却至今没有寻找到徐家妹妹的下落,只知道她没为官妓,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明里暗里的走了多少家青楼,也没有寻到踪迹。
此时的孟保元失神的看着窗外的星空,并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徐卉悄悄的走到孟保元身后,孟保元也毫无反应,徐卉心想“这人莫不是灵魂出窍,怎么入定了一样呢。”徐卉也不理他,干脆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拄着头发呆,只感觉头顶有乌鸦在啊啊啊的叫着,尴尬无比。还真是就怕空气突然安静啊。
过了许久,坐的腿麻的徐卉打着瞌睡了,孟保元却依然望着窗外,并不理她,可能是注意到她也可能压根没看到她。无语的徐卉也不坐着等他回头了,径直走到孟保元背后:“孟公子是吧,你要站多久啊,你不冷啊?有什么家国大事需要你这么劳神吗?”孟保元把头回过来看着徐卉,徐卉一时哑然,这是梦中的那个男子吗,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你就是弄玉?”孟保元皱着眉头,好像并不满意眼前的女人。
“嗯哼,让你很失望吗?”
“把面纱拿下来。”孟保元站了许久了,腿也有点酸,坐在了徐卉刚才坐的地方。
“我可以拒绝吗?”徐卉看他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就不爽,天老大他老二似的。
“你说呢?”
“拿下面纱也不是不行,先赢了我再说咯。”徐卉随手敲了敲棋盘,不是要欲擒故纵,是真的不想给这个公子哥什么面子。
“你这……不讲道理,我掷金万两见你,你还要棋盘求胜,若我是不会下棋的,这万两金岂不是白扔了?”孟保元苦笑着,这女人倒是可其他的青楼女子不太一样。
“不是啊,你掷万金见我,现在不是见到了吗?我就在这啊,可是想见我的真容,是我说了算对吧,这个呢也是道理啊,先下棋咯。”
“不讲道理。”孟保元辩不过她,还是觉得没道理。
“公子,世上很多人都没有道理可讲,就像你现在坐在这,我就在你面前,云姨没有骗你吧,人家也没许诺你什么,能退得了那万两金吗,你会好意思吗?就像你已经上了赌桌了,钱都押上了,你能赖账吗?事过无悔懂不?”徐卉看着孟保元,眨眨眼,眼中尽是笑意。
“好吧,那就下吧,你觉得你能赢吗?”孟保元对自己的棋艺很有自信,毕竟父皇也是下棋的高手,为了打败父皇自己也是跟围棋国手学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说不定赢了呢,公子先落子吧。”徐卉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也没有把孟保元看在眼里。
孟保元撇撇嘴,轻轻落了一子。
徐卉微笑着开口:“云姨有说,我忘了记,公子尊名?”徐卉边说着边下棋,好像是在分散着对手的注意力。
“孟保元。”孟保元依然专注,也不多说话,只是关心棋局,太懂的人就是这样,自己在棋局中深陷都不知道。
“还行,一般吧,能听。”这名字确实一般,听着并不惊艳。
“喂,我是你的客人啊,你不懂得恭维和讨好吗?”
“哦,这样啊,要恭维和讨好我的客人啊,那么你的名字好听,太好听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好听的我都醉了。”
“你……”孟保元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了。
“公子,你下棋呀。我都下完了。”徐卉俏皮的开口。
孟保元棋道精湛,看徐卉下棋是乱下一通,毫无章法,也断然不信会输给一个小小女子,可她却没注意到徐卉狡黠的像狐狸似的眼神。
才刚没走了几个子,徐卉就扬起笑容:“我赢了,行了散场散场。”
“胡说什么呢。”孟保元看着棋盘有点茫然。
“你看,这不是五子连珠了么,我赢了啊。”
“你……这什么就赢了?才刚开始,胜负未定,你怎么赢了?”
“五子棋啊,你看这不是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线了,就是我赢了呗。”
“五子棋是什么,简直乱弹琴,你戏弄我!”孟保元有些气恼。
“哪有,我也没说下围棋,你又不问。”徐卉眼神往上一瞥,白眼一翻气的孟保元肝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