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久,徐卉带着师傅的骨灰走到了各个国家的各地,在各地看着自己创立的商行和客栈,倒像是领导下来审查一样,每行一处徐卉就换些银两,继续前行。毕竟徐卉是拿着boss的令喻,走到哪都是可以扬了二正的,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一样。每个分号的人都十分的客气,其实徐卉在走马观花的时候不知道的是在京城里的总部,孟保元正笑着他收到的每一个通知,徐卉在每个地方商行的信息都会快马加鞭的报告给他,孟保元算是在远方陪着徐卉在游历每一个地方,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旅行青蛙,而徐卉就是那只走了好久也不肯回家的青蛙,只是粮食和物资充足,就会一直走下去。
孟保元还算是安心的,起码徐卉是安全的,还知道公款旅游就一个人就敢到处走,胆子实在是大。孟保元后来让各地的商号都纵着她,又派暗中护卫,偷偷的保护,即便徐卉要离开自己,孟保元也不忍心看到她有任何的闪失。
而在曾经的平王府的地窖里,棠溪在剑里始终不肯出去。没想过自己的一时任性,却给延华公主带来的是忘不了的悲哀,他一直想着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一切,回来的路上因为边走边玩,刻意慢悠悠回去,回到青城的时候已经是李贵妃诞辰。刚进了孟保元的寝宫就见到孟保元喝醉了躺在床上,旁边的美人正宽衣解带,出于礼貌棠溪并没有想要打扰人家,可是他再这么说也是徐卉心爱的人,棠溪还是一时不忿,冲了进去要教训这个负心汉,可正巧这女人回头,没留神棠溪就撞进了这女人的身体,阴错阳差的算是附体在这女人身上了。棠溪看了看自己手脚,撇撇嘴,把衣服穿好,撸起袖子薅起来孟保元,吓了孟保元一跳,可还是得接着装醉:“倾城啊,孤是睡着了么,喝多了喝多了,慢待你了吧。”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别让我揍你啊,我棠溪!”凤倾城的脸配上棠溪的神色,看起来就像这姑娘好像有点脑子有病。
“什么?棠溪?”孟保元一头雾水,不知道说什么了,这算是突发的情况吗,这女人是在试探自己?可思索片刻还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你小子是真不地道啊,枉我们家小卉还惦记着你,让我回来保护你,你也不需要保护啊,看你是挺快乐挺享受啊,美人美酒,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了啊。”棠溪嗤之以鼻,但是也没有太敢急眼,毕竟人家是君王,这是人家的权力,你总不能让一个皇帝为一个离开的女人守身如玉放弃三宫六院和延续皇嗣吧。
“卉儿怎么样,她怎么让你回来了,她自己的安全呢?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孟保元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可心里还有些宽慰,卉儿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会不顾个人安危来保护自己,孟保元看着棠溪都觉得顺眼多了。
棠溪看出来了孟保元的想法,他更知道徐卉心里有多放不下这个男人,但走都走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帮他们断干净点吧。于是正色的说:“徐卉的心里有你也好,没你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即便是有情,也不要在一起了,她肯定不会是你的皇后,你更不可能因为她没有别的女人,她想要专一的爱情,可你给不了。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总是望之,望之是一心一意的,我希望他们会在一起,而不是和你在一起,承担一个国家的风雨,她只是个女子,你却护不了她,反而给她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
“棠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望之也回来了,谁在她身边护着她啊?”孟保元并没有和棠溪争论,因为自己的确不能给徐卉专一的丈夫和安稳的生活,但他如今更担心徐卉的安危。
“那估计是被撵回来了吧,她既然不需要他,就是想一个人走走,随她去吧,你没事我就回去了,我去保护他你总安心了吧。”
“回去吧,你比望之回来的还晚,还说来保护我?”孟保元看着棠溪,嫌弃的说道。
“这个是个意外,不说这些了,你外面挺安静的啊,不像平时。”
“一会儿就闹起来了,且得热闹一会儿呢。”孟保元笑了笑,正笑着,就听见外面厮杀声一片,棠溪再笨也知道这场斗争开始了。
“你有把握能稳坐钓鱼台?”棠溪戏虐的问道。
“那就看望之的了。”孟保元依然浅笑着,当时把望之留在身边,就算是留了一张王牌,孟保元没有点明过他的身份,但是一直让他在暗中,帮自己训练着新兵,把这些,新兵训练成了以一当十的,勇猛的将士,就等着这一天,能给李仁罕重重的一击,给徐老将军报仇。
“那我回来的可真是多余,看来真的是用不上我,我就走了。这个美人还给你,你慢慢享受你的温柔乡吧!”
“别,再等等。”孟保元现在可不想再有任何别的差头了,与其让凤倾城陪着自己在这里装睡,倒不如说棠溪起码还能,保护着点自己
“你是怕美人缠着你,看不到你胜利的喜悦吗?”对于君主,棠溪一向是非常的不屑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傲慢狂妄,要么就是好色多疑刚愎自用的,非常的不可理喻。
“这个女人我可无福消受,他叔父是吏部尚书凤文举,他是想借着他侄女在后宫为他谋求利益,他之前也是和李仁罕多有交集,这倒不算什么,良禽择佳木而栖嘛,只是他这个侄女可未必是他叔父的人,她武功可不低啊,她是杀了鹭擎天的凶手,虽然那时我远远看了她和鹭擎天打斗,等我赶过去她杀了鹭擎天逃走了,可身形是不会错的,而且她的舞蹈充满了习武之人才有的气息,如果这都不算什么,你看这个。”孟保元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香囊里拿出那枚凤头镖。
“这个是去年寿辰伤了你的飞镖吧,我听说了,那天我去的晚只看到了后面的故事,你是说伤了你的也是她。”
“在大殿上,能掷出这只飞镖的,角度功法除了她应该也没别人了。她想害徐卉。而这次,应该也没安好心。”
“她没想杀你,不然早就动手了,她是想要跟你成就好事,做你的女人,将来做个武则天也说不定。”棠溪还是嗤之以鼻的甩甩袖子,这样的心机婊就像一副狗皮膏药贴在自己身上,套的棠溪浑身痒痒。
“所以,你听听外面的厮杀,我的将士们正在为了我去奋战,我的兄弟们都在为了我的权力去拼杀,我还在这跟她这样的女人花前月下?你且在她身体里待会儿吧,省得我多费力气。”两个人还在聊着,这时候曲和才进来慌慌张张的喊“陛下,不好了,陛下。”孟保元赶紧抓着美人塞到被子里,假装正发生了什么,可力气大了一点,差点没把棠溪直接送走了。
“什么事啊。”孟保元不耐烦的看向曲和,曲和一看这鸳鸯还在戏水,赶紧背过身去,还气喘吁吁的说着:“陛下,有刺客进宫,燕王和守卫们,正在和刺客拼杀,打得焦灼,陛下。”
“几个刺客而已,不至于的。大哥也在,没什么怕的,别再打扰我了,赶紧出去吧。”可话还没说完,几个“刺客”就冲了进来,拿着刀剑直奔孟保元来了,孟保元也愿意陪他们渐渐手脚,随即打杀了起来。被子里的棠溪快闷死了,这公公有意思,演技太差了,不就是他领着这几个人进来的吗,杀了孟保元就可以另立新君了吗?冲进来的“刺客”更多了,看起来孟保元的部署里面,漏掉了身边的曲和这一环。看孟保元打得逐渐吃力,棠溪笑了笑,从被里飞了出来,一柄棠溪剑在手,还不是所向披靡的,这几个喽啰不就是砍瓜切菜,三下五除二的就杀了个干净。吓得曲和在旁边不知所措,孟保元也是严了咽口水,这战力实在是太猛了吧。可棠溪可还附身在凤倾城的身上啊,看起来简直就是女战神啊。
“这姑娘确实武功挺高的啊,不像徐卉的身子骨,连剑都快拎不动了。我说小皇帝,这个阉狗怎么处理啊?”棠溪掐着腰看着曲和,阴阳怪气的夹着嗓子说话。
这时侍卫们也都进来了,快刀围着曲和。孟保元看着曲和,叹了口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公公,当年也是父皇救了在宫中染了瘟疫快要死了的您,怕他离开了您还是被烧死索性带您离开了皇宫,这么多年,都是您陪着父皇照顾父皇,小的时候您也陪着我一起骑马一起练字,您要是说背叛父亲,或者背叛我,为了自己的前程我都理解,他李仁罕厉害啊,他胜算大啊,可是您要杀我,我不相信。公公,您是要杀了我吗?”
“我没办法,孩子,我没办法啊。太监是没根了,也没有后代了,可是他是有父母有亲人的啊,我还有个兄弟,他是有子女的,他们本来是远离这些纷争的,他们在山里活的快乐,可是李仁罕找到他们了,来威胁我,我可以心狠手辣,我可以不管他们,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家就绝根了,孩子。我不能让我们家真的断子绝孙呐,我的陛下。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你觉得跟我说,我救不出来你的家人们吗?公公知道他们关在哪里吗?”
“陛下……”曲和的眼里有重新有了光彩,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参与谋逆大罪差点杀了他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但是能救回曲家的孩子们,死了也值了。
“还不说?可没人管他们了,你可要知道,燕王进来的士兵只要打光了,李仁罕肯定进宫勤王,到时候你的家人们没有利用价值就死定了。”
“在……在李仁罕府上后院书房的暗室。”
“棠溪,还得劳烦你走一趟了。”孟保元抱歉的看了一眼棠溪,顺便也是瞥到了因为打斗散乱了衣衫下面起伏的胸膛,这女人身材确实很好。棠溪也是留意到孟保元的目光,白了他一眼:“别看了,还说自己不是色狼。行了,我去给你走这一遭,还别说,这姑娘可真是内力深厚的武学奇才。”赞叹了一句,棠溪倏地消失了。
没多久,棠溪就到了李仁罕府上,他没有耽搁的就往后院去,却听见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没控制住自己好奇心的驱使去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是李仁罕的卧室,屋里的画面可是看的人鼻血喷张的,这场面,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啊。棠溪叹了口气也没办法打草惊蛇,毕竟还有正事要办,没办法救她了,兴许人家也乐意呢。
穿过院廊,棠溪来到了那间书房,可书房简单,哪有什么暗室。棠溪扶了扶额头,整理了一下凤倾城的头发,就开始了疯狂的千年经验,把所知的暗室机关找了个遍,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累的不行想要坐桌子上歇会的时候碰歪了砚台,打开了书柜后的暗门。里面的场景也没好到哪儿去,地上散落着人的胳膊还有耳朵,鲜血在四处都有,吊着是四个人,两个大人,一男一女,男人的两只胳膊和一只鼻子在地上,女人则是两条腿和两只耳朵在地上,另外两个孩子也是一男一女,男孩子已经没有气息了,女孩子还清醒,只是已经完全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了,对来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棠溪看了一眼那两个大人,女人还有最后一口气,看着棠溪,艰难的开口:“救她,谢谢你”
棠溪点了点头,把女孩子的镣铐砍开,看了一眼已经咽气了的女人,可就是这回头一瞥,看见了那男孩子的亡灵站在那儿。
“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棠溪眼神看了一眼他的父母。
“我要报仇。”那男孩愤恨的咬牙说道。
“用不着你报,找他报仇的多了早晚的事,行了,赶紧走吧。”棠溪抱起了那个女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他背着女孩想要回宫,可是女孩太虚弱了,棠溪只能带着女孩子在客栈住下,给她熬了药,把受伤的地方敷上药,跟她搭话:“小妹妹,你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那女孩愣愣的看着棠溪,半晌哇的哭了出来:“姐姐,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棠溪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问道。
“我叫心儿,姐姐你呢?”小姑娘不哭了,好奇的看着她。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现在我们要去皇宫里面,会见到我们的君主,你要把你父母和哥哥的遭遇告诉他们,把坏人抓起来,再当着坏人指正他,你怕不怕?”
“不怕,害怕的已经过去了。”心儿说着又哭了起来,棠溪也没再多问了,她的状态也不适合领回宫中。
等心儿的状态好了一些,烧也退了,已经是三天后了。棠溪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领她走到院子里,把棠溪剑变得大大的。棠溪扶着心儿的肩膀说:“心儿,我们进不去皇宫,没人认识我们,我们要在剑上飞过去,怕不怕?”
“不怕,不是有你吗?我的好姐姐。”心儿稚嫩的笑着,笑得棠溪觉得有些难过
“心儿,叫我哥哥吧,我叫棠溪,你叫我棠溪哥哥吧,我只是寄托在这个姐姐的身上,其实我就是这把剑。”
小姑娘显然没有听明白或者不相信,依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棠溪:“哥哥?”
“不说这个了,抱紧我,别松手,我们该走了。”说着领着心儿站在剑上,嗖的一声飞向了皇宫,到了皇宫的时候,正好是早朝的时候,孟保元在殿前正在殿审李仁罕,回来的正是时候。棠溪带着心儿进了大殿,把他们一家的遭遇哭着说完,孟保元把心儿领着回了后宫。棠溪也从凤倾城的身体里出来,只是凤倾城的身体这么多天的劳累过度,且要睡上几天呢。棠溪正要离开的时候,孟保元领着心儿拦住了他。
“棠溪哥哥,你是要走了吗?”心儿哭着问道
“是啊,哥哥要去找哥哥的家人了,她这会儿也需要人保护啊。”棠溪摸了摸心儿的头,给她擦了眼泪。
“棠溪,有个人留了一封信给你。”孟保元递过来一个信封,棠溪收了信封,礼貌的笑了笑:“这宫里谁会给我留信啊,行了,我收着了,走了。”说罢,棠溪的身影消失在薄雾里。
等他离开了皇宫,在云层上呆坐在剑上,才打开了那封信:“棠溪,当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就知道我们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大概并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没有后悔的,父皇把我远嫁,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真的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吗?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棠溪收起了这封信,突然觉得有点痛苦,明白了徐卉当时不让它现身在人身边的原因,如果爱上谁或者被谁爱上都是求不得,也都是放不下。如果吓坏了谁,伤害了谁,他们又多么的冤枉,人的世界是不欢迎其他世界的生物的。棠溪突然想见到严华,从来没有这样的思念过一个人,好像只有见到她才能稍微弥补自己的愧疚,可是又好像见到她,会让自己更加愧疚。纠结了好久,棠溪还是决定去看看严华,可他看到的是一个温柔的母亲贤惠的妻子,再也没有在皇宫的泼辣的疯张,她的嘴角带着微笑,可是眼里满满的惆怅和悲伤。棠溪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他寄身在剑里飘在她身边坐下,她捡起了棠溪剑,笑着说:“你来了,见到你真好。可是我现在要去陪我的孩子,她要哭了。”
棠溪看着严华的背影,也转身离开了,他没看到严华的眼泪滴落在门口的石阶上,可他知道她哭了,那时的青春已经过去了,不过一年的时间。
棠溪躲在了剑里回到了平王府的地窖,他想睡一会儿,然后去找徐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