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阳光灿烂,芒下朝回到后宫。他的脸上挂着笑容,那是一种不易被察觉含蓄的笑。在他的寝室坐了没多长时间,站起来拔腿就走。一转眼来到娇的房间,当时她的儿子已经睡着了,而她当时正在做手工。许多人都不能理解她的这种细微,说她是清贵之人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干活是下人应该做的事情。每次被人这么说她总是这样回答,说:“上古时期人无上下之分,可见人本来是没有上下的。人因为什么分出了上下呢?有的人勤快,有的人懒惰。勤快的人经常干活儿所以他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富有。懒惰的人从不干活儿,所以他越来越愚蠢越来越贫困。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无法维持生计的时候,他不得不去寻求聪明人的帮助,那个时候他没有了尊严,人便有了上下之分。我愿意变得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富有,而不愿意变得越来越愚蠢越来越贫困。”
娇的回答让那些人哑口无言,芒进来之后,娇竟然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他,这让他很不高兴,阴沉着脸咳嗽两声,他咳嗽的声音如同打雷一样,娇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站起来行礼,然后柔声细语的说:“臣妾恭迎圣驾。”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儿子突然哭了起来,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母亲会表现得很慌乱,然而娇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她心平气和的走了过去,儿子在看到她之后立刻就不哭了,很快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笑起来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看到这一幕,芒顿时心生感慨。心中不住的赞叹,娇果然是一个贤妻良母。于是胸中的怒气消散了,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微笑着端详着娇,娇忙活完了之后,立刻给芒端来一碗滚水,芒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贤惠的人,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娇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说:“母仪天下我不敢想,只愿我在侍奉大王时候不出差错,只愿陪我的儿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希望他一声风平浪静。”芒叹了一口气说:“这怕是有点难了,然后做了天子,他会发现脚底下永远是惊涛骇浪,群臣和诸侯如狼似虎,想让他们对你服服帖帖,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娇说:“大王有用意深远,是我这一介妇人所不能比拟的,只不过大王洪福齐天,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子嗣,到时候你可以选出,最有出息的儿子继承大统。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有这样的能耐,只要他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芒说:“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你知道我不喜欢虚伪的人。”娇说:“大王是何等样人?我怎么有胆量欺骗大王呢?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想一想大王的心里,就知道天子的位置其实是上天授予的,并非我一个妇人凭借一时贪念就能帮儿子拿到手。”
芒点点头说:“想不到你活的如此明白,就连很多男人也跟你不能比,你若不是个女人,我一定聘你当幕僚。”娇说:“大王的夸奖,是我终身的荣耀,虽然这样的夸奖对我来说太隆重了,我一定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不给大王添麻烦。”芒说:“群臣和诸侯都说要替我分忧,实际上是想瓦解我的权力,你这么说的动机是什么?”娇说:“我这个人非常愚昧,对于男人的游戏,我完全不懂,儿子平安无事是我最大的心愿。”芒冷冷地说:“说实话。”娇说:“这就是我要说实话,大王如果心存疑虑,可以派人调查我,我有任何好不当之处宁愿受罚。芒笑着说:”不至于,这么一点小事儿何至于受罚?我只是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娇说:”大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对儿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平安。为了荣华富贵宁愿让儿子冒险,只是我不愿意做的事。“
芒说:”要是儿子将来对天子之位有了野心,你当如何应对?“娇说:”我会告诉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王在世的时候我会劝他,好好儿尽作为儿子在本份,若是上天不讲理让大王离开了我们,我就教导他好好儿尽人臣的本份,不要异想天开,做下大逆不道之事。“芒说:”但愿你是真的这么想,也能真得这么做。“娇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芒说:“你说了才知道他讲不当讲。”娇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说了吧!”芒说:“既然你不想说你又提他大作做什么呢?”娇说:“我没有不想说,只是不能说而已。”芒说:“你已经把鱼饵抛到了水里,鱼已经被你引诱来了,现在突然把鱼饵撤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娇说:“对鱼来说车撤走鱼饵不是好事吗?它可以免于一死。”芒说:“你少在我这儿耍小聪明。”
娇说:“大王,这后空之中,我是最没有心眼儿的人,当然大王根本不信,但是没有关系,如果等会大王肯放我们母子出宫,我将感激不尽。”芒说:“你想带走天子的骨血,到底居心何在?”娇说:“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去掉你心中的疑虑呢?难道说我不知道只有死路一条?”芒说:“如果你想活下去这一点儿都不难。”娇说:“大王,我不要你都你的王位,只要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就可以。”芒冷冷的说:“我给你们的每条路都是活路。”总而言之他们之间的这一场谈话非常不愉快,芒走的时候装着一肚子气,娇也是非常不高兴,从古至今皇帝都是很难伺候的,做皇帝的女人并不是世界多好的事。当然你永远不必为一日三餐发愁,永远有体面的衣裳。可这后宫里面你死我活,无论做什么都要特别小心,否则一不小心跌入坑里,死了是谁埋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未必有人埋,作者曾经说过,还是乌龟好,人太复杂了。就在芒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在一个秋天,天气越来越热了,书也不停的往下掉。几乎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芒莫名的一种伤感。唐朝诗人白居易曾经有这样一首诗,题目作者已经忘却了,诗云:离离原上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边还有两句作者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芒带着人出游,看到大地一片荒芜,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身边一会内侍说:“大王为何流泪?”芒说:“我虽然贵为天子,可我还是与那些蝼蚁一样难逃一死。你说话哪儿有天理,天理何在?”内侍说:“大王,如果做了天子了就可以真的万寿无疆,那么到现在盘古都活着,大王又怎么可能做天子呢?再大的功名,再大的财富,都会随风而去。”
芒说:“你才教训我?”内侍说:“教训两个字如何的当得起,我不过是在开导你而已。”芒说:“而已?开导我这件事,就那么不重要吗?”内侍说:“大王聪明绝顶,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相信大王也能够准确理解,如果大王认为我有问题,我无话可说甘愿受罚。”芒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得了一种病,病越来越严重,终于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没有人敢来看他,因为他总要个别人找茬儿,别人跟他谈话的时候不经意间说了什么,很可能就莫名其妙的犯他的忌,轻则被申斥一通,重则人口落地。芒眼看着自己要死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他感到非常难受又可奈何。终于到隆冬时节,他的大限到了。这个时候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一位内侍叫到了的身边,说:“快把几位廷臣你叫来,我要嘱咐后事了。”
内侍说:“大王,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的遗诏已经有人替你写好了,写的文采飞扬,我结果最好的罪己诏。”一听这话芒的脑袋里嗡的一声,说:“什么?罪己诏?”内侍心平气和、面带笑容、柔声细语的说说:“对,这一份罪接着写的肺腑、催人泪下。”芒说:“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商量好了?趁着我病重摆我一道。”内侍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我们来说你怎么说已经不重要了。”芒说:“你不觉得你不这么做太过分了吧!”内侍说:“比起大王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很守规矩了。大王放心,你一定是自然死亡,完全没有害你。”芒挣扎着坐起来,扯着脖子面目扭曲,用沙哑微弱声音说:“我的时候完全就是你们害得,我的这一场病来的莫名其妙,是不是你们给我下了毒?”内侍说:“放心你死了一点不杀的,完全是机会你自己太作了,观这些年大王的所作所为,身边的人几乎被你得罪了一个变。说你的女人是最贴你心的人,可是他们也希望你赶快升天,所以你有今天完全是活该。”
芒一脸绝望,说:“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我想知道我死之后谁来继承我的王位。”内侍说:“是娇的儿子。”芒说:“娇也希望我死吗?”内侍说:“你就安心的去吧!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希望你赶紧升天。”芒了笑着说:“前说只要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要保重我走了。”之后他不在发一言,半年之后他死了。在随后的半年里他受尽了别人的辱骂,越是小人物,越欺负他。他死的时候正是晚春,当时万物正在野蛮生长,空气中充满了青草和鲜花的香味。芒死在一个夜晚,守在他身边的只有一条狗,那条狗跟随他多年。他在临死之前说:“还是狗好,人太复杂了。”许多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狗的忠诚是人所不能比的。在生活当中人们非常瞧不起狗,很多不好的成语都会狗有关,比如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