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珉邵磕巴了半天才吐出个“好”字,留殊落到他脑袋上时,他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供了个什么时候稀世珍宝,眼睛吧住的往上瞟,一路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傻子。
这样的情况直到五六天后才好转,而他们也进了连城。
连城作为南北间的交通枢纽,繁华程度不输沿海城市。巍峨的城墙内房屋密集,人来人往,哗声不断。而城中央还有一座城中城,那里面住着的,才是真正的连城人。
祁珉邵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城先找了处旅馆住进去,装成外地人向老板打听连城近六年的状况。
原来也不傻。留殊听着祁珉邵不着痕迹的套话,眼里有点笑意。在亲近的人面前像只傻狍子,外人面前还挺人模狗样。
“人模狗样”的祁珉邵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径直回了房间。
他锁上房门后,一脸神色复杂的对留殊道:“佛恕,我回来时听见母亲的死讯,是真的极其痛苦,像是有人活生生从我心里剜了一块肉一样。但人都有一死,所以我不是无法接受。”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道:“我只是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父亲推手。他亲手导致了自己发妻的死亡!你说,我怎么可能冷静?所以我那时疯了一样要将父姓换为母姓,要读书杀了那几个给母亲下药都姨娘,还要放火烧祠堂。我觉得要给母亲报仇,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全世界,整个人都疯疯癫癫。”
“可就算这样,二哥他还是陪着我疯。当着父亲的面捅连家十几年的阴私,抢了连城掌权逼着他答应改姓,那几个姨娘也被他亲自弄死。”
“他唯一没顺着我的,仅仅是不许我烧祠堂。而我就因为这一点,认为他和连家其他人没什么两样,连着他也一起恨上了。可其实,哪怕我用来恨他的这个理由,也是因为他怕我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而已。”
“他明明跟我一样失去了母亲,一样的痛苦,还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怪他的地方,反而是我的冲动为他添了跟多麻烦。”
“他那么聪明,现在却还被连崇辖制,十有八九是因为我的消息被父亲当成筹码我想当累赘。”
留殊并没有对祁珉邵嘴里透出的事实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