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

婴儿牙牙学语声传来，眼前虽然一片黑暗，身体却感受到了水的浮力。

“脆弱的身体无法永远存续。”

只是短短十余秒的时间，电子显示屏上的数据到达了接近200%的数，原本围绕着那颗缸中大脑旋转的蓝色粒子定住，在缸中按一定频率闪烁起来。

“发生什么了？”

“果然是一样的，虽然表现形式完全不同，它们也是如此。”K在自言自语地摆弄电脑。

感受到水的浮力逐渐加大，玖昊“睁开了眼”。

“很遗憾，这里的发展程度远不足以解决问题，甚至生命存在的时间远远不及我们之前遇到的文明。”异生物作出了如此结论。

“你们之前遇到的文明在后来怎么样了？”

“被消灭了，无一例外。我们会在每个接触点设下离群单元来收集情报。不过，你们还有时间……”水中的某物接近，“而且现在我们做到了，依靠与我们相似的人类。”

“你想说什么？”异生物这个族群可从来没对人类产生过什么同理心，玖昊感到一阵恶寒，接着他从大脑开始，沿着脊柱往下，“意识”在消失的感觉逐渐传来。

“休想！”

电子显示屏的数据在一阵炫目的光芒迸发后清空了，而这不是在场的某人动了仪器，玖昊也随后轻轻取下贴在身上和脑袋上的装置，将眼镜架回鼻子上，盯着电子屏看。

消失的蓝色光让本就昏暗的小房间失去了最后的光源，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设施可用的屏幕均被启动，屏幕上“请求权限”蓝底白字地显现出来。

“难以置信，同时十分有趣。”K将手放在笔记本电脑的Y键上，稍一旋转食指，拍了下去。

阴云将太阳遮蔽，灰色的舰船从云层向下探出船体。

“博士让我们三个人来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吗？叫‘卡麦尔’来把人打晕用麻袋拐走多好。”

“你有点太极端了，‘亚纳尔’。他有其他的任务，而且扎克博士这样分组自有他的判断。”瘦高个的蓝衣K国男人略带笑意地看向刚刚发言的年轻男子。

“真敢说啊……一会儿要动手了然德基尔你肯定比谁都狠。”

“亚纳尔”用他翠绿得异常的双眼盯着然德基尔良久，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另一人，问：“最近你们怎么总是一起行动？你们之间有些什么？”

“多虑的俗人。”亚夫结不愿多说话。似乎是给出否定的回答便扭开头不再看他。

“米迦勒从刚才起就没有再给出答复，不用再度确认？”

“他说了，岛上有很强的干扰装置，用‘径’也无法通话，而且会影响到飞船的电子设备，我们必须跳伞下去。”然德基尔背起身旁的降落伞套组，第一个直起身走向看上去十分沉重的舱门。

伴随设备的重启进行，玖昊问起了“小T”的实际起源。

“你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用来做实验了？”

“亲生骨肉……啊，她是这么和你说的吗？”K的回答却和玖昊的设想大相径庭，“人类总是习惯性认为自己的创造者便是父母。她不一样，是我用自己细胞克隆的生命。”

“克隆人？”陈昆也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那是“国家与社会所不认同的人”，是被禁止运用的科技。

“hello， world”屏幕上蹦出这个词汇的同时，一个缺乏紧张感的声音读出了它，为玖昊所熟知的小T形象探出头占领了一块屏幕。

“你自己编纂了一件……程序？”K低头检视着研究所内系统。这是第一次在K脸上出现那种“不曾预料”的表情。她将一块晶体状的东西接到电脑侧边。

玖槃就站在她边上，与她一同看着计算机，说：“她既不是人又不是异生物，更不是什么人工智能或者程序，你自己清楚自己弄了个什么出来吗，K？”

玖槃苦恼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阻止事态继续发展，现在的K博士和小T都属于危险人物，放任不管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通知联合国逮捕K也不是什么好决定。

“‘现任首席’，你还记得‘方舟’和‘诺亚计划’的初衷吗？”

“在见证了异生物战争后，为了人类不再次遭到那样的劫难而从逆向研究开始寻找方法……”玖槃有些不满地说到一半转开话题，“你不会想说你那不人道的科学实验因为有拯救人类的大义在前所以不该受罚吧？”

“你没有忘记就好。”

K神秘地放下最后一句话站起身，背靠着控制台看三个年轻人与小T说话。

玖昊因为“一直隐瞒的东西”而被玖琳珅数落着，陈昆则迫不及待地询问着小T。

“我想知道日天他是不是全靠你才赢了这么些次？”

“当然，全都是超级AI的功劳！”小T恨不得把鼻子顶到天上，“弱小的人类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有所成就呢？”

米迦勒缓缓转过头。

“来了吗？”

他不被察觉地轻叹出一声，接着回首望向玖昊的背影。他自MZO与玖昊交手、接触几次都不觉得对方是一般人，但是现在除了解开谜团，他不由得怀疑起了究竟“适格者”是玖昊本人还是说全由小T造成的假象。

“你也不是AI，”玖琳珅先前用手机拍下了缸中的景象，那蓝色的异生物还在时的模样，“是人的大脑借助科技和异生物结合变成的‘某种存在’。”

“那就是超人！”

显然，促成那颗大脑在电子设备中学习、成长的是科技和异生物，而异生物的本质已经很难用科技解明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名为“异生物”的群体已经因为不明原因消失，玖昊现在也感受不到它们的气息，但它们提及的“危机”可不会就此停止发生。

“有人穿过了干扰发生器边界范围。”小T突然警告。

瞥见不远处的N-1，几位适格者只是互视一下便向研究设施走去，他们脸上的从容和方舟一行人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人？而且有备而来并未直接用乘具。是你告诉中情局了？”

“再怎么也是军情六处吧……”玖槃并未联系什么军方或者政府介入，解释道，“我们来也是临时起意，情报还都是阿昊提供的。”

两人同时想从玖昊那边得到什么结论，玖昊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米迦勒。

“诶呀……”米迦勒摆了摆手，“岛上的干扰手机信号可没法穿透，我也一直没说什么话，对吧玖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