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们女士们!以复活之名!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一个真正的活体魔术秀!”
任何一个舞台都无法缺乏观众,就像现在,灯光照射在台上的侯三石和芒禾两人,他们正在向观众致谢。
而台下,维尔特则感到如芒在背。
坐在大剧院舞台上方最好的单独包厢内,一股若隐若现的视线从他右侧的方向绕过来,宛如有人拿了细微的羽毛在轻轻撩拨他的皮肤,不禁令他感到喉咙发干。
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源自于姐姐斯黛拉的盛情邀请,因此他兴致勃勃的前往西浦大剧院赴约,却发现姐姐非但没有如约而至,反而将同行的票转给了别人。
这种情况已非先例,此前已经发生了若干次,就像此时此刻,一位年轻的女士翩翩坐在了他的右手处。
一头标志性的亚麻色及肩长发,一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雪白的貂皮披肩裹着玫瑰色抹胸镶钻礼服,微卷的头发和完美的微笑相互衬映,使得她明明穿着珠光宝气,却在眉角眼梢透出一种清纯矜贵的气质。
即便这确实是位看起来美丽而迷人的小姐,现在的局面,还是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从小到大,斯黛拉向来专断横行,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小到用餐礼节和穿衣服饰,大到考学专业和职业规划,她无一不替维尔特做出决定,现在她就连他的终身大事都要插手,这让维尔特感觉自己的人生被操控,甚至因此对姐姐颇为不满。
这是软弱吗?他是不是应该适时地表达一些自己的愤怒?可是光愤怒就能解决问题吗?
例如在青少年时期,他曾经表露出对植物学感兴趣,花了很多时间在观察和培育上,结果姐姐在知道后,就直接赠予了他一大摞动植物的标本,甚至包括一些濒危物种的亚种。
他忘不了自己在收到这份“礼物”时内心的崩溃。
在坎普顿家族的古朴祖宅,在只有两人相对的空旷餐桌上,面向正斯文进食的斯黛拉,他先是失望,继而愤怒,最后他伸手沉稳而坚定地推开了标本。
但即便怒火中烧,他面上仍然波澜不惊,说话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冷静:“我喜欢的是鲜活的生命,而不是被装裱的尸体。”
想了想,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或者显得自己没有那么有攻击性,他又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姐你能想象,你当成家人的乌头犬出现在餐桌上吗?”
闻言,斯黛拉先是不紧不慢地使用刀叉切开了一块红肉,然后在示意让双手垂立于一旁的管家将盘子递给维尔特后,她才抬眼,双手交叉,托着腮微笑说道:
“我以为,你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是在学习怎样成为一个植物学家或者生物学家。没想到,你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像是上述这样类似的事情,在维尔特的人生中发生过远不止一次。
他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早不是那个依赖姐姐讲睡前故事书的小屁孩,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尽管如此,同为坎普顿家族彼此唯一的血亲,维尔特还是不忍心拒绝来自斯黛拉的任何请求与委托。
既然来了,他便不能拔足就走;现下的约会,又令他避之不及。
这两点,就是让他两难的原因。
“你知道吗?相比较一开始就认定主持人这个职业,其实我小时候也想过要不要成为一名魔术师。可以在台上万众瞩目,一举一动扣人心弦,总能给人意外之喜......虽然这个梦想,最后就和许多梦想一样变得无疾而终,如今想来,倒也值得怀念。”
话音落地,却迟迟没有等到维尔特的反应。
被无端端的冷落后,洛希蓦的一下转过头,眉心微蹙,一双天生水波横斜的美目现下即便掺杂了不满,也依旧看起来含情脉脉。
此时她直直地注视着年轻军官,看他一脸正襟危坐的严肃模样,向来凭借美貌无往不胜的洛希心中陡然燃起了斗志。
作为西浦二十三频道《早安新闻》的当家主播,平时她在公众面前展现的,往往是清纯的外表和一丝不苟的专业精神。但在标准的职业形象之下,让她在台内迅速蹿红的,却远远不止这些基础配置。
除了长袖善舞的交际手段,短时间勘破人心的识人本领诚然很重要,但比这些更重要的,是审时度势的眼光,以及敢于孤掷一注、抓住机遇的勇气。
至于什么是机遇?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最大的机遇!
她敢断言,如果错过他,她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年轻英俊、更有家世背景、又表里如一的宝藏男人了。
所以即便维尔特如何冷淡,洛希自信,假以时日后,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脸蛋与胸内风光,轻松迷倒这个一看就非常青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