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德尔和洛林五世的雕像大眼瞪小眼时,一双眼睛正在侧门冷冷的注视着他。
林德尔知道,但林德尔假装不知道。他要等那双眼睛自己露出破绽,直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传来:“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林德尔愕然回头,一个少女正站在雕像投下的巨大阴影下,只能依稀看出其婀娜的身姿。
林德尔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长公主殿下莅临有何贵干?”
“新鲜。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说罢,长公主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公主的?”
林德尔微微一笑:“当今陛下共有两位皇子与一位公主。殿下您身为女眷却能在皇宫中自由进出,想必身份尊贵,而您又如此年轻貌美,想必就是长公主殿下了。”
长公主冷哼一声:“滑头。”便转过身去:“跟我来。”
林德尔不明就里,但还是陪着跟了上去。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二人走到一处长廊。右手边是少见的落地窗式结构,伴随着拱顶显得格外闲适,左手边则是一排各种名画的珍品孤品。自幼在乡下长大的林德尔哪见过这种高级建筑,但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长公主突然停下脚步,林德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长公主问道。
林德尔沉默了。我他妈怎么知道,林德尔心里暗骂。
“这是‘日落走廊’。”长公主自顾自的说道:“可惜,不能等到秋日的黄昏来这里,那时才叫美呢。”
林德尔向窗外看去。帝都的天空此时蔚蓝澄澈,只几朵白云在天际懒洋洋的飘着。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弗罗里德希大街,人们在办公楼里进进出出,上午的帝国行政街显得匆忙却安宁。再远些,就是圣瓦伦丁大教堂,弧形的穹顶并不显得多么圣洁,却让人心生亲近。再向东方便是帝都的城墙,在百年风雨的淬炼中显得沧桑却坚韧,仿佛永远不会被攻下一般。就像冷原。林德尔想。
长公主回过头来:“这些画...你喜欢吗?”
林德尔无奈的笑了笑:“殿下,我十三岁就发配冷原,读书识字全靠自学,实在没有欣赏艺术的品味。”这倒是实话,在冷原谈艺术就像在索德荒漠屯田一样,属于自杀行为。
长公主抿起嘴:“欣赏不了,你总该认识吧。对艺术一窍不通可融入不了帝都的贵族圈子。不过以你的身份倒也没有必要和那些纨绔子弟打成一片。”
每幅画林德尔都仔细的瞧了瞧,最后指着一副构图狂野的宗教画说:“我只认识这一副。这是疯子亚里希的《光明神,正义和我》。因为这副离经叛道的作品,他被逐出教会并被斥为疯子,而这副画也成了教会衰落的标志。”说罢,林德尔叹了口气。
这下轮到长公主惊讶了:“这种晦涩的知识你是怎么了解到的?亚里希的作品几乎被当年的教会焚烧一空,这是仅存的一副孤品了。”
林德尔苦笑起来:“我当年曾经有机会当一个神父的。”
长公主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信你个鬼。她冷哼一声,说:“那神父先生,你是怎么被发配冷原的呢?”
林德尔的眼神暗了下去,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眼:“三巨头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