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时，陶若整个人神清气爽，昨日的闷闷不乐已经消散了大半，开始期待起时棋的阵法。

“呦！小阿若来了，昨天睡得怎么样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时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定睛一看，椅子上并没有人，循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时棋双手抱胸倚靠在岩壁上。

甫一对视，他就放下手臂朝陶若走来，有些不满地说道：“才三年，小阿若就忘记我了？”

“怎会，弟子见过师父。”陶若一躬身，一拱手，朝着这位性格跳脱的师父行了一礼，结果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应。

陶若疑惑地站起身来她对面的时棋皱着眉，抿着嘴，极其不满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来。

时棋带着那副怪异的表情凑到陶若眼前，跟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上下打量，又围着她转了几圈，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这人有病吧！陶若被看得莫名其妙，想揍他的冲动时隔三年再次涌上拳头。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阻止时棋这种憨憨行为时，他开口了，“我说今天怎么看你不顺眼，合着你这三年就跟那个老东西学了这种…矫揉造作的作派？”

喂喂喂！说话要负责好嘛！她这三年画符学得可扎实了！而且什么叫做矫揉造作的作派！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就这么说出口，“师父，这阵还学不学了……”

“学！当然学！”时棋声音瞬间提高了一个调，熟练地翻了个白眼，“但是你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发髻也换一个，像我的高马尾就很不错。”

啊？

陶若低下头困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过寻常的碧色窄袖交领裙。

然后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因为这三年忙于学习，时间一长，她就懒得打理自己的头发了，学着云画的样子半扎半披，上方的头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挽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这……可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陶若不解地问。

时棋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陶若的手气得直哆嗦，“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才三年！三年！你就把那个老东西打完样子学了九成九？你看看你现在跟他有什么区别！我都没被他带偏！”

这一顿输出，让陶若噎了一下。

回想自己这三年，确实在有意无意地向云画看齐。

“好，徒弟这就去。”

“也不许学他说话！”

“……是”

迅速换好了衣服，挽了一个高马尾，时棋这才满意，教学也就开始了。

虽然阵法对于陶若而言并不陌生，三阶以内的阵法她也都会，但是天赋到底比不上符道，尤其是在时棋的对比之下。

时棋平日说话总让人觉得吊儿郎当，但对于阵法确实相当认真，特别是在教学的时候，对她要求极严，几乎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

这让陶若阵法的学习有些苦不堪言。

“再来！”

“阵眼又找错了。”

“按这个进度，十年内你都出不去了。”

这些话就是时棋的口头禅、

其实陶若也不差，相比于大多数人而言已经算是天赋奇佳，只是在时棋面前确实不够看，达不到他的要求。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她像海绵一样汲取知识，偶尔也会和时棋插科打诨。

“师父，你们真是仙人啊？”

“如假包换的金仙。”

“那有丹仙和器仙吗？”

“有啊，那丹仙不错，比云画顺眼多了，就是……那个器仙，老爱拎着锤子揍人，暴力！”

“你也被锤过？

“是……呸！那是她趁人之危！”时棋没忍住弹了一下陶若的额头，声音很清脆。

踏上修炼一途之后，时间对于陶若而言越来越没概念了。

三年半过去，就像一眨眼的事。

当陶若成功从时棋布置的五阶集困阵、幻阵、双重杀阵于一体的复合阵时，也就意味着这一段奇缘要结束了。

时棋看着她走出阵法，笑得很开心，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你该学的差不多都学完了，以后可以自己对照我给你的书自己琢磨，明天我就送你出去吧。”

陶若没想到结束得这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还真想在这待个十年八年？”时棋轻笑了一下。

那倒不至于。

“好，不过，以后我还能来这里找两位师父吗？”

时棋深深地看了一眼陶若，似有千言万语。

不知命运残酷的小姑娘，才有勇气像命运提出要求。

“急什么，总会有见面的一天的。”时棋打了个哈欠，像只懒散优雅的猫，“话真多，你还是现在就走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