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离语红色的蛋壳看上去更红了，声音也带着丝丝颤抖。

尘封的记忆忽然泛起涟漪。

她是神兽，她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很多事情都不愿再记得。但是这样的话，在她这漫长的一生中也只听到过两次。除了这一次，便是她的上一任主人了。

她的前主人很好，好到为天下苍生送了自己的一条命，好到死之前还在为她打算，但是苟延残喘的日子里，谁又知晓她内心的痛苦？

不管是背负什么，她都不想再逃了。

所以，主人，天道待我不薄，我们是有缘分的，我注定是要陪伴你的。

吾以神兽之名起誓，今生今世，前路无论光明还是黑暗，坦途还是崎岖，吾自愿与陶若分享寿命，与之同进同退，至死方休！

离语在蛋壳中的誓言落下最后一个字的刹那，一种奇妙而舒畅的感觉忽然笼罩了陶若全身，以往飞逝的时间在她身上变慢了，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

这种感觉陶若从未体验过，实在是酣畅淋漓，让人精神一震。

“离语？你刚刚说了什么？”

忽如其来的美妙感觉让陶若下意识担心起离语，毕竟她刚刚念的一长串字词听起来像是上古时期的语言，陶若半个字都听不懂。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关于自己的自作主张，离语并不想多说，“地方快到了，主人你小心自己。”

离语飘在前面，陶若跟在后面，绕过那些九曲十八弯，路过有着旺盛生命力的花花草草，来到了一个小池前。

这个小池比之前的泉眼要大上许多，水中杂质全无，清澈至极。

若有鱼，便是“皆若空游无所依”；然无鱼，就变成了世间最清澈的镜子。只可惜，身处幽暗，不见天日，让这好风景大打折扣。

“邶郢秘境当真遍地是宝，一条河底下竟然有灵力这么充裕的灵泉？”陶若看着小池出神，喃喃自语。

“比起外面来确实算是充裕了。”离语勉强认可，又转着自己火红的蛋壳兴奋不已，“吸收完这个灵池，我就能出生了！”

听得出来离语是真的高兴，陶若也很期待。

灵泉虽然稀奇，不过跟朱雀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她自信她的天赋还不需要靠这些外力来帮助。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又没办法把整个池子都搬走。离语吃肉，她跟着喝点汤就可以了。

“我装点水带走应该无关紧要吧？”陶若问。

“当然没有啦！主人你要是想要，等我破壳了带你再找一个去。”

他们神兽对这种天材地宝可是很敏感的！

陶若挑着眉答应了，满眼笑意，看着离语开始风卷残云地吸收起灵力来。

池中的水不再平静。从中央开始旋转向上，形成一条蜿蜒的水龙，注入离语的蛋壳中。

蛋壳上的红色越来越鲜艳，上面的火焰也越来越盛，从豆子大小到布满整个蛋壳。最终蛋壳也困不住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直接在空气中点燃。

它以灵力为燃料，烧得池水开始沸腾，火光爬上陶若的脸颊，停留在瞳孔中，照亮了原本狭小幽暗的洞穴。

离语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火光也越来越盛，池水消失的速度让人咂舌。到最后，陶若不得不急速运转自己的神识，也只能勉强捕捉到离语的一丝变化。

它，开始破壳了。

随着蛋壳上的裂纹不断扩大，周身的空气愈发灼热起来，直接将许久不曾感知过冷热的陶若逼出一身汗。

陶若心知这是离语的缘故，也不去躲避，直接待在原地靠着自己的灵力硬抗。

池水蒸腾的同时，陶若的灵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