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北阳王府。
顾砚安立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书卷,心中却想着苏景宁今日与他说的话,注意父王身边的人,护好父王安全。
她想提醒自己父王身边有异心之人?可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呢。顾砚安想了想,还是坐下,提起了笔,写了一封信。他如今被京中的职务绊着,没办法回北疆,但事关父王安危,他马虎不得。
“墨幽。”
“属下在。”墨幽推门进来,朝顾砚安行礼。
“将这封信给流风,让他即刻出发亲自送去北疆,不要经任何人之手,交给父王,另外,让他不用回来,暗中护着父王。”
“是。”墨幽抬眸看了一眼顾砚安,接过了信没有立马出门。犹豫了半响,开口道:
“主子,明日就是既望之日,属下已通知下去,这两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主子的院子。”墨幽的声音有些担忧。
“知道了,明日派人替我向朝中告假,下去吧。”顾砚安,看着手中的书,随口回道,只是握着书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墨幽转身出了书房。
顾砚安将手中的书放下,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他缓缓将腕间的白玉佛珠摘下,握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墨黑色的檀木盒中。
他摘下佛串的腕间,原本白皙莹白的肌肤下,血脉有着不似常人的乌青,狰狞又恐怖。可他就像没看见般,随意用手遮了遮。起身朝摆着各式古玩书画的楠木书架走去,轻轻暗了一下书架左侧的浮雕。
书架缓缓向右侧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顾砚安走了进去之后,暗门又轻轻合了起来。
暗门后,密道的墙上镶了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密道,顾砚安走到了密道尽头,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寒冰刺骨,连墙上都结着冰霜。密室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顾砚安衣着单薄,只穿着一件单衣,可他就像感觉不到寒冷一般,面无表情,盘腿坐在了密室中央,静心凝坐。
不知过了多久,他额间已经满是细密的汗珠,鬓角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双手紧握成拳,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血蛊娑罗,噬人心性,夺人心魄,是这世间至恶之毒。它会随着中蛊之人成长,毒性日渐强盛,直至最后,完全毁人心性,让人彻底疯魔。
发作之时,中蛊之人便如同身处炼狱,身受五脏俱焚,蚀骨灼心之痛,可这并不是血蛊娑罗最可怕的地方,血蛊娑罗,又称引魔蛊。中蛊之人心中受的折磨远远大过身体上的苦难。中蛊之人常年饱受梦魇折磨,它会放大他感受的到的所有恶意,厌恶世间的一切,甚至厌恶自己。让人变得邪恶凶残,偏执可怖,一点一点成为一个邪神魔鬼,无心无情的怪物。
既望之日,是血蛊娑罗最活跃之日,中蛊之人无论心智有多坚定,都会熬不住血蛊的折磨,会丧失理智,变得嗜杀凶残。冰室的酷寒可抑制血蛊,不会让顾砚安完全丧失心智,伤害其他人。
墨幽在冰室门口守着,顾砚安已经进去了整整两日了,快出来了。突然暗门被缓缓打开,顾砚安浑身血迹筋疲力尽的从暗道里走出,犹如被什么恶兽不要命的抓挠过。墨幽知道,没有什么恶兽,那是他自己抓的,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变成无心无情嗜血残杀的怪物。
“主子!你怎么样?”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