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走到她身旁,微俯下身盯着绷着小脸的苏景宁,清隽妖孽的脸上带了讨好。
苏景宁抬眸瞥了他一眼,面色毫无波动,只是抬手毫不客气的将他摁坐在了软榻上。
“嘶….”顾砚安被她摁的倒抽了一口气,面色痛苦。
“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苏景宁见他的样子,声音软了几分。
“手疼,动不了了,要不夫人给我脱。”顾砚安面色一转,朝她眨了眨眼,声音带了委屈,面上一副病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
苏景宁看着他耍无赖的样子,沉默了半晌,也不和他计较。
替他脱了里衣。刚脱下一半,手就顿住了。
玄色的里衣被大片的血迹浸湿。一条条血肉模糊的抓痕触目惊心,刺的她眼睛生疼,险些落了泪。
血蛊发作,惑人心魄,疼痛噬入骨髓,中蛊者暴戾嗜杀,厌恶一切,包括自己,又怎么会是他嘴里那轻描淡写的小伤。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宁宁。”顾砚安不忍她难过,温声安慰她,自小到现在,每次蛊发,都得被折磨得脱一层皮,他早就习惯了,之所以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的伤口,就是怕徒给她添恼。
苏景宁默声点了点头,用温水替他清理了伤口,又拿过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给他上完了药,才与他说起了昨日的事。
“你的身份除了陛下,父王,还有谁知道?”她低声问道。
顾砚安穿着外裳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她:“长公主,穆溪,还有……沈蕊。怎么了?”
“沈蕊?”苏景宁低喃了一声,果然是她。
“宸王可能猜到了你的身份,昨日他支开了父王,突然来府上,一定要见你。”
顾砚安眉头轻蹙,却没有太过担心,知道了便知道了,他从前在意他的身份,只是因为担心宁宁知晓他的身份会厌弃自己。可如今,看着眼前一心为自己的女孩,他知道从前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
“无事,若他还想多活几日,便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瑶州伪银的事要尽快了。”
说起瑶州,昨日安夏来信了,出了点麻烦。
“瑶州的事,有点麻烦,安夏和姜鹤川,他们的人在出瑶州时被察觉了,半个南境动杀手都在劫杀他们,消息断在了渠枢县。太后那边昨日也连夜派了人出了帝京,往瑶州去了。我担心她不仅是想拦人,还想像之前一般,又毁了瑶州和幽州私售玄铁兵器和伪银的证据。”
苏景宁眉目低冷,沈家和太后,总能提起她几分烦恶,若打草惊蛇,她担心会如之前东境般,又一场空,所以她想明日出发去一趟渠枢。
她看了眼脸色还泛着苍白的顾砚安,犹豫了一下,却没说出口。
顾砚安摇了摇头:“暂时还不会,她答应南越的筹码太大,短时间内她不敢关了瑶州和幽州的买卖。”
见她依旧神色郁郁,他走近她,低笑了声:“好了,别担心了,我会解决好。”
苏景宁点点头,想着明日等他好些了再与他说去渠枢的事。
宸王府。
“幽州和瑶州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消息今日才传到本这!”宸王压着怒意,面容阴鸷的盯着来传话的人。
那人面色惊惧,头压的更低了:“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悄无声息入了瑶州,带走了一名假死的铸币师,出了瑶州,才被察觉不对,派人去追时….已经晚了。”
“不过,大人悬赏千金,南境的杀手都去追了。”
“可知他们的身份?是何人派过去的?”
那人犹豫答道:“……不知。”
“废物!人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你们什么都不知!”宸王气得将手边的茶盏砸向了他,溅起了一地水渍。
宸王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鬓角。
“派人在入京的路上拦截,无论如何,人都不能入京!”
“是!”那人忙领命退下。
他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身玄黑,身姿魁梧,恶鬼遮面的人,吓得立马低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