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鬼鬼祟祟的人,你还敢追上去?”苏鲤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唐昀更来气了,只是碍着他素日里性子温和不会发作人,脸色却是更难看了,“你倒是说说看,这是夜里,不是青天白日的,水没那么冷,大日头下也能看得清楚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便是想去救你都未必赶得及,你这可是头一遭出任务,若是出点事情,要我怎么向几个总管们交代?”
唐昀脸色不好,语气更是不好,苏鲤儿被他这通突如其来的冷脸吓了一跳,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在那里讷讷了好一会儿,见唐昀转过了身,沉着脸看着船下流动的江水,这才有些小心地上了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别生气了,事先没和你们说清楚是我的不是,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当务之急是一件更要紧的事情,我在水下那贼人身上,找到了些要紧东西!”
唐昀正对着江水生闷气,事实上,便是他也不清楚,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葫芦街上的人做的,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莫说苏鲤儿只是下个水,真到了大事上头,便是要下油锅,他们也少不得要去走一遭来,这一点,他早就该知道了才是,可为何到了苏鲤儿这厢,自己的脾气就控制不住了呢?
想到这里,唐昀在心里一面还生着苏鲤儿的闷气,一面却又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感到有些愧疚,着实纠结得不行。这时候,唐昀突然听得苏鲤儿说有要紧东西,无意中却是给他递了一个梯子下,连忙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东西?”
苏鲤儿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正事能够吸引唐昀的注意力,扬了扬手里的油布包,压低了声音道:“就是这个,先前船上有人落水,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
唐昀吃惊地看了苏鲤儿一眼,随即视线落到了她手中的油布包上,问道:“这里头是什么?”
苏鲤儿把油布包交到唐昀手上,道:“你自己看看便知,对了,这船上可有一个叫做甄文远的人?”
正要打开油布包的唐昀刷地抬起了头,一脸愕然地看向了苏鲤儿。
……
甄文远从船沿上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船舱里头,大半夜的出舱走了一遭,弄得他睡意全无,干脆不再睡下,只是点起了灯,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细细翻看着,忽然随从来报,外面来了两个人,有事求见。
“请他们进来。”甄文远只道是上头派来的人,便放下了手中书册,理了理衣服下摆,站起身来要去看看是谁,头里走了两步,诧异地发现来人竟是熟面孔,急忙迎上前问道:“唐兄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事?”
他心下更奇怪的是,唐昀究竟是怎么找到他这间舱房的,难道是船家口风不紧,把自己的消息透漏出去了?想到这里,眼里登时闪过一道冷意。
唐昀却是神色自然,笑道:“先前在船沿上多亏甄兄拦着我,小弟这才没着急慌忙地跟着跳下去,如今特来向甄兄道谢,请受我二人一礼。”
说着话,唐昀一躬到地,身旁的苏鲤儿也跟着向甄文远福了下去,起身之时,声音清脆地道:“多谢公子出手了。”
“别,举手之劳,无需客气,唐兄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想通了便好,无需谢我。”甄文远连连摆手,先前没注意到,唐昀的同伴竟然是个小姑娘,难怪唐昀方才要他回避,想必是怕这姑娘仪容不整地出现在他面前,影响到姑娘的名声,如此一来,甄文远心里对这二人的戒备倒是略略消去了些,能顾着同伴名声的,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奸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