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陷入一片死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那站在帐门前的太仆蒋显抖如筛糠,冷汗直流,双手高举圣旨,张遵怒目圆瞪,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假传圣旨的狗官斩首。
姜维脸上血色全无,一下站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黄崇大惊,不可置信:“投降了,投降了?”
蒋显道:“共户二十八万,男女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官吏四万,皆已开城出降。”
“带甲将士十万二千,被不到两万残兵败将一锅端了,你唬老子?”张遵暴怒,正欲出手,姜维一声大喝:“住手!”
蒋显吓得腿肚子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身下一片黄色液体蔓延开来,竟是被吓到完全失态了。
“大将军!”
“抗旨不遵乃欺君犯上大罪,汝欲谋逆乎?”
“吾,唉!”张遵夺门而出,拔刀砍石大呼曰:“吾等正欲死战,何故先降耶!”
不多时,营中号哭之声不绝,闻数十里。
姜维痛苦闭眼,支撑他三十多年走过来的信念,先帝基业,丞相重托,在这个霎那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李衍黄崇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和荒诞,大好局势,正欲反攻之际,一道圣旨,将一切希望戏剧性地掐灭。
邓艾表情精彩,重重叹息一声,不曾想这蜀国后主,昏庸至如此地步,十万二千带甲将士,守城之势,向不到二万人投降,这世间竟还有投降的天子。
降蜀已是一辱,再降魏一折他邓艾气节,二已不可能,若是剑阁一支愿抵抗到底,自己与众多英雄同战若身死也无怨,但若姜维纳头归降,他邓艾又该何去何从?
“丞相,姜维无能,误国误民,有负丞相重托,丞相在天有灵,万望。。。”
话至此处,哽咽不能言。
黄崇上前两步,将姜维扶住,李衍则是将瘫软在地的蒋显拖了出去,因为说完这句台词接下来姜维就该有计了。
“姜维才疏智浅,但忠心可鉴,至死也要保住先帝创下的基业!”
其实说起来只要假定这圣旨是假,再把蒋显拉出去砍了,将前线巩固一下,再带兵回蜀前后包夹,蜀中那一万余魏兵就是瓮中之鳖。
说不定李衍还能趁乱将那老来昏庸的后主做掉,毕竟一个言降的君主一朝安定下来必定是做不下去了。
到时再想办法将北地王扶上位,一手屠龙术,一手扶龙术,屠龙可以物理屠龙,扶龙可以木已成舟再说。
只是圣旨在前,这个方案定不能让地位意识根深蒂固的古人所接受,姜维这话一出,李衍直接建言。
“大将军说的极是,属下这就把蒋显斩首示众。”
“慢!”
“吾有一计,可使汉室幽而复明。。。”
。。。
成都,大殿上,蜀帝刘禅披头散发,身着黑服,面色惨白,哪有一分皇帝样。
一官上奏:“吾等兵微将寡,难以迎敌,不如些放弃成都,投奔南中七郡。其地险峻,可以自守,日后借蛮兵再造无当飞军,再来克复未迟。”
光禄大夫谯周回道:“不可,南中七郡乃蛮夷之地,皆是些反复之人,平日里无交往,无恩惠,投之必成大祸。”
又有一官上奏:“蜀吴既是同盟,不远有吴国三路大军伐魏,一支在沔水,或可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