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生没有理会叶宣恒的诧异，坐在了叶宣恒身旁。没有说话，两人只是看着云。远方的飞鸟起落，青草随风飘着，她的发丝也飘着，其上的清香进入叶宣恒的鼻中，让他有些恍惚。

“马上高考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学校吗？”苏雯雪突然发问。

“我还没什么打算......”叶宣恒有些尴尬地笑道：“考得起哪里就读哪里，我这成绩，也就只能随缘了。”

“这样啊....”她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再次陷入了安静，女生依旧望着远方的浮云，男生低头看着水中人的侧脸，在那一起一落中，叶宣恒看出了神。那真的是一张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像是本不该长存于世的伟大艺术品，像是上帝一时兴起时所留下的完美的手笔。很多的时候这所谓爱意总是那么的突如其来，那不经意间的一瞥，似乎早已在冥冥之中指明了此生的归宿。

当然，叶宣恒没有这么恋爱脑。苏雯雪是第一个主动找他说话的女生，是第一个与他坐下来独处的女生，少年总会对有诗意的邂逅恋恋不忘，何况像叶宣恒这种从小就没有和女生说过几话的人，他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苏雯雪，可也只是喜欢而已。他作为那想要采蜜的蜂，也有自知之明，仅仅只是在远处静静地欣赏这株花，在外围嗅一嗅花香，因为他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货色，不会有任何女生会喜欢上他这种男生。

作为一个名不副“孤儿”，从他记事起，整个家庭的概况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父亲出走，母亲酗酒，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个傻×作者写的没有营养的垃圾爽文开头，甚至连出走和酗酒的体都可以搞错，而且再说了，像这种身世的人一般不都会有一个开挂的人生？什么大难不死崛起于阡陌之中而后一发不可收拾，或者是突然爆出一个神秘身世的家族身份而后成为都市龙王，那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连爽文都变成悲情小说

细想起来，自己的一生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的精彩内容，唯一的优点是上网打游戏，朋友很少或者说基本没有，家庭破碎，成绩倒是烂的很有水平。一般人有他这样的遭遇估计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不，那是女生的做法，他应该是一吼二闹三切腹，没死就是在去死的路上，可无奈，他这个人信命。命运没有让他死那么他又凭什么要去违抗，“无为而治”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参加那什么班花争夺战，癞蛤蟆不会吃上天鹅肉，穷小子不会迎娶白富美，这是命中注定，这是爽文中才会出现的桥段，这是梦中才会有的画面。

可是如今即将毕业，他却突发奇想想要一张与苏雯雪的合照，也算是对那过往三年时光的祭奠。可他直到如今也没有想好自己该如何开口，人越想得到某样东西在希望破碎时就会越绝望，谁也不想体验那种绝望，即使是叶宣恒也一样。

终于，他拐过了最后一个红绿灯，这所他已经呆了三年的学校忽然闯进了他的视野，校门口挂着往几节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写着师长们对这届高考生的祝福。一切时光顺水东流，一切相逢总会离别。

“或许，我确实该去说声再见。”

门外，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