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女人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无力的垂躺在地上,即使被人拉起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不久之前,她的眼睛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也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别说嗅觉,鼻子已经连呼吸的功能都已经做不到了,女人艰难的用嘴喘着气,小口小口的呼吸着,还要被时不时涌上来的鲜血呛到。
即使自己的内心早已然放弃,麻木,或者说是认清现实。
身体也本能的挣扎着想要呼吸,挣扎着想要爬起。
浑身上下都在疼,持续不断的钝痛是被殴打的伤痕,如同置身火焰一般的灼痛是一直以来被迫服药带来的遗留,尖锐的仿佛要爆开般的刺痛感是刚刚遭受的苦难。
每一次咳嗦,胸腔的震动都会让这股疼痛变得清晰到难以忍受,而咳血之后的沉默时间里,这股疼痛则会慢慢消散,直到她再次咳嗦。
这意味着她仅有的感官也即将枯竭。
死神将至。
女人想起了地狱的开始……
最初自己也曾经反抗过,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药物与疼痛的双重折磨下,没过多久女人就想清楚了,面对这帮真正的恶徒,坚持反抗除了加速自己的死亡以外,没有任何用途。
对方似乎经常抓一些人来试药,不像是科研,倒是像在尝试着寻找什么东西。
曾经被锁在地下室的时候,女人看见过和自己一样被抓起来的人,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实验对象,年龄上基本都是二十几岁,面容姣好的女孩,对于实验体而言似乎只要年轻就好,性别与颜值来讲并不是必须的,之所以全都是漂亮女孩,纯粹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恶趣味。
她们大多不会活超过三天,只有她一个人忍受着,她觉得自己仿佛活在地狱里一般。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日复一日的被施加暴行与洗脑,对此无能为力的她只能安静的忍耐着……
直到那个男人失势的那天起,男人非常愤怒,那天的对她施加的暴行最为严厉与扭曲。
之后没过多久,她便被男人当做耐用的玩具塞到车上,从千代田带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苦难,似乎并没有尽头。
从那一刻起,她在心底默默的放弃了……也或许是消磨殆尽了。
那之后,她的耐药性变得越来越差,反应也越来越淡漠……
某天起,对她的看守变得宽松了起来,男人也渐渐的不来找她了,看着自己身上黑斑逐渐扩大,胸腔时不时火辣辣的痛着,没过多久就开始呕吐鲜血。
她明白,自己快要解脱了……
这一天,感受到临终时间即将来临的她,偷偷穿上了男人给她的换装里,自己曾经最为抗拒的那身衣服。
一套适合办公室穿着的西装套裙。
因为穿上这身衣服,她会想起曾经被东京的大公司正式录用那天,远在北海道的母亲特意过来看望自己的女儿。
也会想起她因为不愿意服从某种规则而得罪了比自己大了二十岁的油腻经理,而被公司以不平等的理由开除的那天。
她一个人在居酒屋喝到深夜,倒在了路边,那时的她觉得怎么也不敢给家里打上一通电话。
那之后,便是地狱了,在从地狱毕业之前,在她得到解脱之前,她想要看到那天的延续……
她觉得,如果没有被人抓走,等睡醒之后,自己终究会哭着找那位独自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撒娇吧……
想要找个人撒娇,
想要在最后听一听自己妈妈的声音。
或许是这样的执念给了她一些勇气,在确定一直以来掌控着自己的男人不在以后,她奋力的推开守卫,逃离了地狱,在陌生的地方躲藏,奔跑。她看到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躲避,即使想要说话也没有办法发出能让人听懂的声音。她甚至不知道其实自己依然在东京。
她脑子浑浑噩噩的,舌头也早就坏了。
短暂的逃亡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她被拉进无人的小巷吃了一顿暴打,之后被男人的小弟抓回了地狱,被强行灌下了十倍以上的药,无力的躺在办公室里。
在那个恶趣味的男人注视下,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所以,当她的视力与听力逐渐恢复,痛觉逐渐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理所当然的觉得,时候到了。
“嗯,倒也不是救不回来,果然还是先搞定五感吧,感官不清晰的话,很不方便交流嘛。”
老式唱片机上,唱片缓缓的旋转着,深沉,厚重的大提琴旋律,那是巴赫的名曲,G弦上的咏叹调。
偶尔夹杂着砰砰的异响。
明明是办公室里,却无缘无故能够感受到微风,以及随风飘散着零零散散的白色绒毛。
一名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陌生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少年有着一张如同女人一般俊美的脸,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傲然的看着她。
而那个自己视之为梦魇的男人,三田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