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一家人都在等着他们。
大家难得抽空聚在一块,今天中午本来要一起吃午饭。
但封诣寻与迟觅两个人一大早就出了门,回来时已下午。
埃尔法开进了封家大铁门,沿着一道坡驶下,进入一个私人地下停车场。停车线里零零散散地停放着一些车,几辆张扬的跑车,几辆保时捷SUV,还有几辆商务用车。
整个封家老宅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装潢有些守旧古朴,但富贵非常,现代配置齐全,有个很大的泳池,右后院是一个宽敞的高尔夫球场。
迟觅跟着封诣寻穿过一个小花园,来到了球场这边。
满头银白短发的封镇弘正在教琳琳打球,笑容和蔼。
琳琳倒是不冷不热的,兴致来了,就把高尔夫球胡乱打飞。
封镇弘不断地夸她聪明伶俐,这个球打得好,那个球更好。
迟觅勉强还是能够认出封镇弘来,她以前就听说过他。一个喜怒无常的商界帝王,从来都不容许任何人冒犯他的威严,谁能想到,这个人现在是她的公公。
他今年,应该快七十岁了。
这年纪,都够当她的爷爷。
几个不认识的人恭顺地站在封镇弘身后不远处,脸上都挂着成年人同款硅胶笑容。
迟觅暗暗翻了翻白眼,她平时不会也是这种表情吧?
一对中年夫妇,见到他们过来,很快走了过来。
封诣寻压低了声音,语气淡漠地提醒她:“这是我父亲的长子,封祥启和他妻子梁嘉嘉。”
迟觅听着这种描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父亲的长子?你都这么叫你的大哥吗?”
封祥启的长相与封诣寻看不出来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但精神矍铄,没有秃顶和肥头大耳。
在中年男性中,应当算不得难看。
只是倘若不说,没有人会觉得他会是封诣寻的兄长。
封祥启领着穿了一身贵妇奢牌的妇女,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呵呵笑着,说:“阿寻呀,怎么一大早就带弟妹出去了?”
封诣寻对他们也态度冷淡,随口回了一句:“她脑袋被门夹了,我带她去了一趟医院。”
迟觅微微怔了怔,刚想问他怎么说话的。
梁嘉嘉似乎完全不觉得他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她假笑起来,说着:“是吗?这种事情,家里那么多医生,还需要特地去一趟医院吗?”
封祥启看向迟觅,问:“弟妹,哪里不舒服吗?”
迟觅呆若木鸡地站着。
她只觉得这一家人的关系很复杂,让她缓不过来。
一个一身运动装的英俊年轻男人忽然走了过来。
站在几步之外,便带着焦急对她喊:“迟觅,你去医院了?!你哪里不舒服?”
迟觅看向他,面色尴尬。
这位关心她的帅哥又是谁?
她喃喃地回着:“呃……我好得很……”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梁嘉嘉见到略显冒失的年轻男子,顿时一脸不悦地扯过他的手臂。
她严肃地说道:“承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老是对你小婶直呼其名,懂点礼数!”
年轻男人甩开她:“妈!你别拉我——”
迟觅一阵汗颜,心里暗暗打起了鼓。
承钧?
封承钧?
是封诣寻同父异母的大哥的儿子?
他看上去和自己好像很熟。
迟觅悄然观望封诣寻的脸色,发现他对谁都没有什么情绪,始终冷漠且疏离。
她只能暗暗祈愿着,十年后的自己没有变态到各种给自己挖坑。
就在此时,又一个陌生妇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
她同样假笑着,边推着轮椅,边说:“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们管的还真宽。”
轮椅上,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五官精致,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显得柔弱可怜。
女孩截去了一条小腿,但衣着整齐,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她抬眸看向他们,凄美一笑,说:“小舅舅,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不经意间瞥向迟觅,眼神莫名带着几分寒意。
迟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伸手去扯封诣寻的衣角。
她低声问他:“这、这又是谁啊……”
趁着他们一伙人交谈在一起的工夫。
封诣寻告诉她:“我父亲的次女封祥露,和她女儿封绮柔。”
迟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和他姐姐的女儿。
大约是因为封祥露的丈夫是入赘封家,所以女儿随了封家的姓。
总之这一家人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他们的神色,很不喜欢封诣寻,也很不喜欢她,却谁也不敢真正表达出来,以至于说话的语调都格外阴阳怪气。
封承钧和封绮柔,比封诣寻小不了几岁,却跟他差了一整个辈分。
比起年纪大的,这两个人年轻人,更让她担心。
封承钧看似与她私交颇深。
而封绮柔,看她的眼神都阴惨惨的。
为免陷入尴尬的境地,迟觅敷衍了众人一番后,非常机智地去找了自己的女儿琳琳。
琳琳可是她的亲女儿,亲妈和女儿亲近亲近,总不会有问题。
而琳琳似乎,恰好对打球感到了厌烦。
“妈妈!我想去玩秋千!”
小女孩丢了定制版的儿童球杆,亲昵地抱住了她的长腿。
“好呀,妈妈带你去。”
迟觅顺水推舟地应着,将女儿抱了起来,转身便走。
走了两步,琳琳就伸手给她指,“妈妈,你走错了,是那边……”
她干笑起来,“妈妈知道,妈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