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进入游戏

5，4，3，2，1.新年快乐！

跨年夜，体育场对面的商业街区有摆放着一巨大的电子屏，平时都会放一些广告什么的，现在则是倒计时.庆祝新的一年，崭新的开始，

拥挤的人群，夜台中交替促放的绚烂的烟火街道上拥抱接吻的少男力女，欢呼声，叫喊声。挂在路灯上的散发着荧红光的灯笼，摇摆着巨大的人流突然地涌入，让陆言庭回过神来.大部分人手上拿着气球，还有荧光棒。

大概是结束了什么活动，一大群人都往一个方向走。而陆言庭则是逆着人流.与大部分人群所前进的方向背道而驰。

本来就穿着一身黑色卫衣，戴着兜帽的他，与周围喜庆的节日氛围格格不入，他的脸色也惨白，嘴唇被冻得一丝血色也没有.明眼人一瞧子能看出来，这哥们儿不像是出来玩的，倒像天天在这街面上晃，偶然碰到过节，才不得不避开这条街，绕开这些人群的.

可很多时候，不是想避就可以避开的，有些人，和事.就摆在那儿，躲也躲不掉。

老旧的低矮的居民楼里，时不时传出吵架，摔锅碗瓢盆的声音.

胡同很深，也没有路灯.

左前方只有挂着“浴池“两字的霓虹灯牌在不断闪烁着，而这浴池陆言庭也是去过的：八块钱一个人，可以洗半个小时。水很烫，挺方便。浴池旁边建了一个公共厕所，很多附近的工人经带过来上厕所，但清理的不及时，里面总是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臭味。

公共厕所的对面是十几个大号垃圾桶，

垃圾桶并没有套着黑色塑料袋，也没有盖子，就这么敞着，里面的剩菜剩饭，宠物的粪便，各种垃圾，堆得高高的，有些都溢了出来，环绕在圾圾桶四周.

有时候，陆言庭在二楼的家里的床上躺着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闻到一股恶臭，他也不知道，这味道到底是从厕所传出来的，还是从这些垃圾堆里传出来的.

有几只野猫站在垃圾桶的边沿上，瞪着圆眼，冲他:“喵!“地叫了两声，随后摇晃着尾巴，跳了下来，迈着猫步走近，又十分谨慎地停了两秒.

“去!我没有带吃的.“陆言庭摆摆手，欲言又止.

十几个垃圾桶的对面是个棋牌室，有些年头了.大约就是比在垃圾桶后面的居民楼要年轻一点的程度.

不论何时，白天还是夜晚，里面总是吵闹的，吆喝的打牌的人，一边打着牌，一边抽着烟，完全沉及在那个世界里。

对外面的垃圾和恶臭丝毫不在意.

也许是因为烟味能够掩盖一些味道.

他绕过垃圾桶，又拐了个弯，拐进居民楼里，三栋楼，三个单元，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没有什么照明的灯或是任何光线，整栋楼都被笼罩在黑暗里，像个黑洞一样，吞噬着一切光亮.

他踢开脚边的垃圾————一个上面沾着烟灰和口香糖的易拉罐，准备上楼.

可是抬脚时，又觉得异常沉重。

一楼有户人家养了狗，他每次经过楼梯口，只要稍微弄出点动静，那条狗就在门内狂吠.开了门倒不一定能怎么样，但在门内的时，那条狗猖狂得要命.

“等着吧.再叫，有本事你出来叫.”陆言庭没吭声.听着那傻狗狂吠了一阵，接着被自己的主人训斥，还挨了两脚。

他又往上走了两步，很不情愿得站在自家门口，摸了两下兜，什么都没掏出来.

又过了两分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倚着墙蹲了下来.大概十分钟过后，黄漆掉了一半的铁栅栏门打开了，陆言庭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一眼，是出来抽烟的老父亲，还拎着一袋子垃圾.

两个男人相互静默地对视了三秒钟，相顾无言.他父亲陆景深的身后传来一声怒骂：“这个兔崽子又忘带钥匙了是不是!”

陆父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回了一句：“小点声，这儿隔音不好，别让邻居们都听见了.”“进去吧.”他爹拧着眉毛，淡淡道.

门一关，就是叶之，叶女士的夹枪带棒的怒骂;隔着铁栅栏门都能听见.

“又忘了带钥匙!你他妈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还回来干什么!”

他没吭声，尽量抬着头，但是脊梁骨已经挺不直了。他就这么勾偻着肩，立在门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叶之显然是被他这副毫无反应的半死不活的样子给激怒了:“你说说你，好好的学不上，上到一半非说自己有病，差一年就拿到毕业证了死活不去上了，拿不到大学文凭.回来好好找个工作也行啊，在工作，在哪里工作都干不长!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的，就是混吃等死!还不如省了这些步骤，直接死了算了.”

叶女士抄起手边的一个塑料杯子直接扔了过来，他也没躲，反而是任由杯子砸到脸上.

“滚!”伴随着叶之最后一声怒骂，陆言庭才动了动身子，他动了动喉结，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他妈说的这些，没有一句不是事实，他没有理由反驳.

一点多，快到两点.

陆言庭还没睡着，他刷了会儿手机，短视频什么的，还是睡不着，又点开了游戏，打了两把吃鸡，因为隔音很差他没点开语音，连音量也没开.

父母的鼾声是一声接着一声，他退出吃鸡，又点进去了开心消消乐，连闯两关后，突然觉得有不明液体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他随手抹了一把，猜测自己应该是感冒了，结果没承想竟然擦了一手血.

陆言庭扔下手机就去抓床头柜上的那包纸巾.没想到血流的还挺多，隐隐有止不住的意向.

他只好起身.开灯，去里卫生间里冲把脸，洗个手.

楼上那户人家的婆媳争吵很剧烈，后来连老公都掺和进来了，男人的声线哄亮粗犷，带着些不容置疑:“你自己去看看，哪家媳妇这么跟婆婆说话的.“接着是推搡，更激烈的争少，还有物体被摔打的声音.一时之间，女人的哭声，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孩子的叫喊乱作一团.

陆言庭听着，只觉得乱，心烦，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跟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感受一样，他想逃离，周围的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活着，为什么这么痛苦?

可是，手机视频里另一端的人，看起来似乎过得很幸福.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有的地方是天堂?有的地方却是地狱?

他还在这么思考着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自己其实很无聊，人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看看就算了，也不一定要得到，那些美好的东西，也都是其他人付出了代价，才争取到的.